蘭心慌亂的點頭,有些語無倫次。
孝宗已然是沒了耐性,側目對劉公公道,“給朕動刑,朕倒要看看她招是不招!”
“是,皇上!”劉公公垂首應下,扭頭對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去搬刑具。”
侍衛們應聲而去。
蘭心更是驚慌失措,撲過去在孝宗腳邊拼命叩頭,哭道:“奴婢沒有撒謊,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榮妃皺眉,對孝宗道,“皇上,這丫頭的說辭很有些費解啊,她一邊說是皇后要對柳妃不利,一面又聲稱什麼都不知道。”
“還不說實話嗎?”孝宗盯著她瑟瑟發抖的脊背,目光沉了沉,“那你怎麼知道皇后要對柳妃肚裡的皇嗣不利?安胎藥裡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奴婢沒有——”蘭心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見實在是逃不過去了,就偷瞄了林皇后一眼,匍匐在地道,“奴婢是聽皇后娘娘說的,說柳妃娘娘肚子裡的龍種未必有命生下來!”
林皇后聞言,心裡突然就洩了一半的氣。
后妃們竊竊私語,神色各異。
“說!”孝宗咬牙切齒,“把你知道的,都給朕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敢有一個字的謊話,朕就誅你九族!”
“是,奴婢說!”已然是沒了回頭路,蘭心用力擦了把眼淚,哽咽道,“就在今天上午,皇后娘娘從御花園裡過的時候聽到柳妃娘娘宮裡唱戲,就說柳妃娘娘仗著皇上的看重她的肚子邀寵,還說——還說才四個月,孩子生不生的下來還兩說。”
蘭心說著,就泣不成聲的又撲在地上拼命的磕頭,“皇后娘娘就是這麼說的,當時跟著的其他人也都聽見了,龔嬤嬤還說不許外傳。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敢隱瞞。”
“皇后!你還要否認嗎?”孝宗袖子底下的拳頭握的死緊,盯著林皇后一字一頓道。
“話是我說的,但事情卻不是我做的。”林皇后狠狠的咬了下嘴唇,突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到了這個份上,既然知道是有人針對著來的,再強辯下去,只會中了對方的圈套。
畢竟她口不擇言說那話的時候,在場的並不只是蘭心一個人,如果孝宗要追究,把她的宮女全部拉去慎刑司逼問一番,總還會有人招認的。
那樣一來,她就更是有嘴說不清了。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嘴硬?”孝宗道,暴躁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然後仍是往蘭心跟前一站,指著她道,“你說,你還知道些什麼?柳妃藥裡的東西,到底是誰下的?”
“這個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蘭心含淚搖頭。
“不知道你卻能那麼湊巧的撲出來打翻藥碗?”易明心冷笑。
“奴婢——奴婢只是害怕!”蘭心六神無主,目光胡亂一瞟,“因為皇后娘娘在花園裡說話的時候樣子真的很可怕。”
就是因為林皇后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她關鍵時刻跳出來,剛剛好就救了柳妃一命?
這個說法,未免牽強。
孝宗明顯是不信的,對劉公公吩咐道:“拖下去,動刑,有結果了再進來告訴朕。”
孝宗話音剛落,那蘭心卻是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怎麼會是這麼個膽子小不中用的?”易明心皺眉,面有狐疑。
孝宗轉了身要往殿裡走。
“太子和柳妃幾乎差點在同日遇難,皇兄不覺得這事兒很有可疑嗎?”宋灝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口。
孝宗心頭一跳,猛地止住步子。
“有人把矛頭直指皇嫂,但拿出來的又是那麼個破綻百出的證詞,顯而易見,皇兄是不會信的,可即使是不信,會不會也和皇嫂之間生出嫌隙來?”宋灝繼續不慌不忙道,“如果我們大膽假設,太子遇害和方才柳妃的事情是一個連環局,那麼設局這人的目的又是什麼?謀害皇嗣?而且還是這樣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當朝儲君和柳妃腹中胎兒兩條性命,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如果不趁熱打鐵的徹查清楚,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怕是後宮不寧,江山不穩。”
方才被柳妃的事情一打岔,孝宗七竅生煙,倒是不曾把兩件事聯絡起來。
這會兒聽了宋灝的一番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從腳底到心口都一陣一陣的發涼。
是啊,同一天之內,太子暴斃,柳妃又被下藥,一下子針對的就是他的兩個孩子,如果只是巧合也便罷了,但如果真如宋灝揣測中的那樣,這背後是受了同一人的推動——
那就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