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來。
他這個人權衡從來都把利弊掂量的十分清楚明白。
彭修聞言,臉上表情倒是略微鬆懈了幾分,卻還是沒有放開明樂的打算,目光略一停滯,就抬頭朝易明爵看去,“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真要動她,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易明爵緊繃著唇角,冷冷的看著他,不予理會。
眼見著場面就要再度僵持,明樂也著實有些不耐煩,只好對易明爵使了個眼色道:“你先去忙吧,這裡沒事。”
易明爵終究還是不能放心,很是猶豫了一下才一撩袍角轉身朝遠處的迴廊走去,進了旁邊的一個院子。
目送他離開,明樂斜睨了彭修一眼。
彭修的目光和她彼此一碰,然後才是一寸一寸緩緩將手指從她頸邊移開。
重獲自由,明樂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就慢條斯理的整理著領口往旁邊挪了幾步。
彭修冷著一張臉,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她身上,目光晦暗而幽深,有些息怒莫辨。
“說吧,你找我什麼事?”明樂懶得和他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彭修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那眼神似是恨不能將她整個看穿,一個字一個字極慢的說道:“你知道!”
“真是笑話,侯爺你心裡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明樂嘲諷的冷冷一笑,“如果你今天過來,是要和我玩這種猜謎遊戲的話,那麼你就找錯人了。好走,不送!”
明樂說完,只拿眼角的餘光掃了他一眼,徑自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彭修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的情緒,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明樂腳下止步的同時,右手順勢橫出,以手肘狠狠撞上他的左側胸肋的位置。
彭修悶哼一聲,臉色驟變,手下力道也瞬間放鬆。
八年前,彭修得了易永群和幾位重臣聯名舉薦,首次出征東南海域的時候,因為不熟悉地形,曾經被一夥海寇困在了一處荒島長達半月之久,他率軍突圍出來的時候受了重傷,左側胸肋被一個海寇頭目的長刀整個兒刺穿,脾臟受損,險些喪命海上。
後來雖然僥倖脫險,卻留了病根,曾經受創的部位若被重力衝擊,就有可能牽動舊疾復發。
當時他受傷回朝,鬧的沸沸揚揚,但真正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卻不多——
不湊巧,易明瀾,偏巧就算是一個。
明樂這一下出手極狠,彭修雖然防著她,卻沒想到她會知道自己的軟肋。
重擊之下,他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神經驟然一繃,幾乎所有的內臟都攪在一團兒,痛的險些昏厥。
明樂眼底閃過些許快意的情緒,就勢一把甩開他的手腕。
巨痛之下,彭修的思維恍惚了一瞬,然後下一刻眼中寒意暴漲,突然毫無徵兆的再度出手,一手卡主明樂的肩膀。
這一次他也下了重手,驟一出手,就捏的明樂肩膀一麻。
明樂悶哼一聲,抬手要去抓他的手腕,他的動作卻更快,就勢擒住她的手腕,同時回送,以雷霆之勢將她逼退到身後一塊巨大的假山石前。
他這分明是動了怒氣。
明樂心裡警覺,也不敢掉以輕心,奮力的試著掙脫。
察覺她反抗,彭修眼底寒光一閃,更是用力的一壓她被拿住的那隻小臂,卡住她的脖子。
明樂一口氣提不上來,悶悶的咳嗽了一聲,臉色瞬間漲紅。
彭修將她整個人後背壓在山石上避無可避,近距離的逼視她的臉孔,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那日野外狙殺的時候他問過,現在算是舊事重提了。
明樂被她壓制的,連呼吸都覺困難,臉上表情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的冷冷回望他陰冷的眸子,反問道,“什麼意思?”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殺氣騰騰,一個冷酷漠然。
“別裝傻!”彭修逼視她的眸光,眼神卻是難得一見的凌亂,“你知道我的舊疾所在,你不惜一切的與我為敵,費盡心機攪的我闔府上下雞犬不寧,還有——”
彭修說著,眼神就漸漸空動起來,彷彿思緒沉浸於另一個時空,遊歷了開去。
而到下一刻,他卻又猛地回神,鬆開明樂手腕的同時一把再度卡住她的脖子。
他的動作太快,太瘋狂,即使明樂再怎麼小心謹慎也難以招架,就那麼被她提在了掌中。
呼吸受制,明樂被嗆的立刻就紅了眼眶。
“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