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深處的幽遠小徑,“看來我是沒這個福氣讓侯爺你親自送我出宮了,我先行一步,侯爺只求多福。”
她這麼一副表情擺出來,彭修幾乎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小徑上來的是什麼人。
明樂言罷,直接撇了他,目不斜視的想要繞開他獨自前行。
可是就在兩個人錯肩而過的瞬間,彭修卻是猝不及防,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明樂一怒,猛地抬頭看向他。
彭修的目光卻落在遠處沒有收回來。
“我搏的是前程,她們搏的是富貴,所有人都各憑本事往上爬。你要為你姐姐討要公道,我等著你,可是你要記住,或者你能比我們每一個人都強,一個個的將我們擊倒,或者,弱肉強食,就這樣終了罷了。沒有人,可以擋我的路!”這幾句話,彭修說的極慢,語氣平淡而無一絲的起伏波動。
弱肉強食?!
就是為了做那人上之人,吃人的強者,所以他就理直氣壯的算計了曾經山盟海誓的女人,毫無愧疚之心的溺斃親生骨肉。
這個男人,得是有多絕情,又有多冷血。
而如今,他在她面前這般坦然的說出這番話來,是得有多厚的一張臉皮才能維持出這樣鎮定的表情。
彭修淡漠的說完,不等明樂掙扎就又兀自鬆了手。
“明樂受教!”明樂斜睨他一眼,繼續舉步朝前走去。
以前她只當易明峰會是她強大的對手,今天之後卻要開始完全改觀——
彭修的段數,竟然全在易明峰之上。
當然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她想要這些人的命其實是有最直接的方法,只要她一聲令下,長安和影衛就會不遺餘力去為她做。
但所謂的報復,哪裡只是以命抵命那麼簡單?
她要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命,還要以牙還牙,從他們手裡把她曾經失去的全部奪回來,讓他們一個個失去所有,在絕望中懺悔自己曾經做所的一切。
易明真麼?今天算你命大,既然彭子楚死活要留你在身邊,我倒要看看,你在他身邊還能過什麼安生日子!
這邊明樂走的決絕,步子飛快頭也不回。
那邊的小徑上,昌珉公主雖然走的略慢,但不多時也已經到了近前。
“見過公主!”彭修暗暗提了口氣,拱手一禮。
他很少笑,即便是如今和昌珉公主之間已經有了孝宗承諾的婚姻,也仍然保持那種淡漠而平和的姿態。
“侯爺不必拘禮。”昌珉公主垂眸一笑,有些羞澀的避開和他視線的正面交接,緊跟著眼風一飄對扶她過來的張嬤嬤道,“嬤嬤,你先去旁邊看著,別讓人走近,本宮和侯爺有兩句話說。”
“是。公主!”張嬤嬤應聲退開,到不遠處的岔路口站定了,只留一個背影。
“公主有傷在身,不在宮中休養?有什麼話讓人傳個口信過來就是。”彭修主動開口說道。
“這件事——”昌珉公主咬著嘴唇,欲言又止的頓了一頓,然後才是一咬牙道,“這件事旁人辦不了,你不是要去刑部提審那兩個刺客嗎?我跟你一起去!”
那刺客,看光了她的身子,還對她動了私刑。
這份恥辱和仇恨,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善罷甘休的。
本來她是想回頭私底下跟孝宗求一份恩典,把這個兩個人要過來,親自審完了滅口。
只是不曾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彭修會突然橫插一槓子,搶先一步把人要了去。
於是不得已,即使傷痛在身,她也只能暫時忍了,顛顛兒的跟著跑過來。
這件事,讓誰去辦她都不放心,必須由她自己親自動手!
“嗯?”彭修一愣,倒是有點始料未及,微微怔愣片刻道,“京兆府的牢獄是最汙穢不堪的地方,公主金枝玉葉,還是不要去了吧!”
“不行!”昌珉公主眉毛一挑,立刻就帶記三分怒意,“這兩個刺客,我一定要親自審問,然後拆筋扒皮,否則——你讓我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倒不是她有多霸道,而是但凡哪個女人也受不得這樣的侮辱。
“可是,這不合規矩!”彭修想著那刺客招認的在他府裡出沒的真實意圖,權衡之下,還是不肯鬆口。
那刺客會招出劉媽媽近而扯出易明真來他倒是不甚關心,只是這兩個人身上疑點太多,他留著還有大用處,是萬捨不得交給昌珉公主洩憤用的。
兩個人各懷鬼胎,彭修心裡想著,面上卻是微微牽動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