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本王的愛妃這是又在給誰添堵了?”遠處有男子朗朗的笑聲伴著悠揚的馬蹄聲傳來,語氣閒散又帶著濃厚的笑意,語調雖然不高,但是於無形中卻能給人一種泰山壓頂一般的震懾力。
眾人循聲望去。
方才這邊他們爭執的甚為激烈,一時倒是忽視了周圍,此刻抬頭,那五騎快馬已經到了跟前。
為首的男子穿一身樸素無華的黑色長袍,身後繡著金色曼陀羅花的披風揚起,在熾烈的日光下光彩奪目。
不過是最最平凡無奇的裝束,卻恍如天降一般將他周身的岑貴狂傲之氣渲染到了極致。
以前穆蘭琪跟在紀紅紗的身邊的時候並不很得重視,跟隨出席宴會的場合也少,宋灝她只是遠遠的見過幾次,這是頭一次於光天化日之下清楚的看到這男人的樣貌和風采。
的確是內外兼修,極其出色的一個男子。
她心裡冷笑——
這會兒倒是不得不承認梁青玉那賤人在這方面還是頗有幾分獨到的眼光的。
“是大鄴的攝政王!”收攝心神,穆蘭琪不動聲色的上前一小步,在紀浩騰耳邊輕聲道。
說話間宋灝已經翻身下馬。
那守城官一行暫且只都狐疑的看著,他們不認得宋灝,更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隨便認人的道理,萬一搞錯了,丟的就是整個桓城守軍的臉面。
“屬下見過王爺!”柳揚等人則是面色一肅,連忙跪地行禮。
宋灝把手裡馬鞭甩給身後的隨從,只拿眼角的餘光掃了他一眼就直接大步流星的朝明樂走去。
柳揚跪在地上,臉皮繃的死緊,他能感受到宋灝身上的怒氣——
因為這一次他自作主張帶著明樂出京而沒有傳信給他知道。
宋灝不叫起,柳揚等人就都保持姿勢一動不動的跪著。
明樂想說什麼,但是見他笑的雲淡風輕的一張臉,聲音便下意識的卡在喉嚨裡。
宋灝走過去,隨手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扔給那守城官,道:“今天的日頭毒,也別讓人都在這裡杵著了,先行開啟城門叫他們通行吧。”
那守城官狐疑的接過令牌,確認之後不由的勃然變色,連忙帶著衛隊跪地行禮:“屬下愚鈍,恭迎攝政王大駕!”
“去吧!”宋灝淡聲道,也不見怪,說話間已經到了明樂跟前。
“殿下!”紗笠後頭,明樂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解釋。
“你啊!”宋灝的唇角揚起,長長的嘆一口氣,抬手便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抱了一下。
明樂看的出來他此時十分不愉的心情,再見他的笑容便有些發愣,毫無所察的就被他攬入懷中,正在詫異著,便聽得耳畔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道:“咱們的賬,我一會兒再和你算。”
明樂微怔,然後他已經就勢扳過她的肩膀將她從懷裡帶了出去。
大庭廣眾之下,總不好做的太過分!
“榮王世子?”下一刻,宋灝臉上平和的笑意已經盡數斂起,轉身看向紀浩騰。
紀浩騰一個機靈回過神來,吊著眼角將他上下打量一遍。
不得不說,這男人的樣貌氣度的確都是一等一的,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會從這男人身上感知到一種莫名熟悉的東西,一種——
這麼多年以來他就只在他的父王身上才能感知到的東西。
在他的印象裡一直都認定了唯有他父王才是這世界上最俊美的神,那是一種超脫在容貌之外,由氣韻和風骨磨礪融合而成的東西,狂傲,高貴,卓然於世,叫所有人都本能的臣服敬畏。
哪怕他那位皇帝大伯的樣貌其實並不比他父王遜色多少,但是那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東西卻是做不得假的。
紀浩騰的心中巨震,哪怕他再是個草包,這一點的識人之能夠也還是有的——
這位大鄴王朝的攝政王年紀雖輕,但也並不只是虛有其表。
“原來是大鄴的攝政王殿下嗎?不是說儀仗還在路上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強壓下心裡那種源於血液源頭的壓力,紀浩騰開口的話仍是紈絝味兒十足。
他的話宋灝自然沒必要回答,只就淡淡說道:“如今城門已經開了,世子該回去了!”
這是逐客令?
紀浩騰看著腳下倒了一地的侍衛幾乎想要跳腳:你媳婦把我的人全部弄殘了,你現在見面好歹是賠個不是說兩句好話讓我能下臺是吧?這算是個什麼事兒?二話不說就直接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