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彭修反問,“你不不覺得你這個開口的語氣有點太順理成章了一些嗎?”
“那又如何?侯爺你翻手之間做的都是天大的事情,何必與我計較這樣一點雞毛蒜皮?”蕭以薇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笑容,“而且——你是知道的,我不會叫你白做的。”
“那就等你把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再說吧!”彭修冷冷的一勾唇角,隨即一撩袍角轉身就走。
蕭以薇沒有想到他會說翻臉就翻臉,臉色一沉,眼底就跟著閃過一抹厲色,急忙追上去橫臂將他攔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明明收好的——”
彭修垂眸看著她橫在他面前的那隻手,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
蕭以薇的心跳一滯,下一刻也說不上是出於恐懼還是出於本能,立刻就把手給收了回來,神色尷尬。
彭修看著他,整張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我們是說好了,而且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了,讓你如願除掉了太子紀浩桀,再無後顧之患,我沒有違揹我們之前的約定。”
蕭以薇要滅紀浩桀的口但是苦於無計可施,那個佈局和主意顯然更不能是出於老皇帝之手,從頭到尾都是彭修在幕後策劃給她布的局。
先由蕭以薇主動到老皇帝面前哭訴太子對他存有覬覦之心,激起好皇帝的怒火,其實老皇帝也不是那麼糊塗的,會為了一個女人的一兩句話就對自己的兒子下殺手,卻奈何紀浩桀本身太蠢,和蕭以薇往來的時候半點忌諱也沒有,情意綿綿訴衷腸的書信都留有不少,於是這就成了蕭以薇搬到皇帝面前的鐵證,讓皇帝不信都不信。
皇帝起了殺心以後,她就隱晦的提了那個盜竊玉璽構陷太子的法子。
畢竟紀浩桀也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既然趕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覬覦他的女人,那麼就算是再說他對自己的皇位也存了覬覦之心他也是信的。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兩人便設計了御書房裡的一場戲。
當然了,老皇帝之所以同意把明樂扯進來,那是因為東宮的接風宴之後蕭以薇在老皇帝那裡又吹了枕邊風,說是那位攝政王妃目中無人又狂妄的對她不敬。老皇帝被她迷的神魂顛倒,自然深信不疑,於是順手牽羊,連帶著把明樂也一起算計進去了。
因為紀浩桀那人沒什麼城府,彭修原本定的計劃也沒那麼複雜,只是讓蕭以薇提前買通那裡的守衛好方便他們把玉璽拿出來到時候交給周桐往太子東宮裡頭一放那也是個人贓並獲。
可是蕭以薇自己貪心不足,卻還想著要把雪雁弄過去,好一箭雙鵰。
最後反而被宋灝鑽了空子,利用老皇帝御書房裡密道很是折騰了一番,把事情無限擴大。
周桐是在外面等著接應玉璽的,後來過去的人給他送了金箭,又把臨時改變的計劃與他詳細說了,因為後來的計劃更周密更詳盡,他也不曾懷疑,於是照單發展下去就成了最後呈現在人前的那個版本。
因為這件事裡蕭以薇打了歪主意,所以這會兒面對彭修的時候她便很有幾分心虛。
彭修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目光嘲諷。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蕭以薇脫口道,話一出口就馬上察覺自己的欲蓋彌彰。
彭修眼底光線冰涼,半分的溫度也無,生的明明是一張英俊如山的面孔,卻叫人連半點欣賞的心思也無。
蕭以薇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然則卻是晚了,彭修突然出手,兩隻捏著她的喉嚨一卡就叫她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沒有溫度的說道:“和我陽奉陰違的耍手段,你以為這是大興,你以為你現在大興皇帝的寵妃,我就不會動你了是嗎?”
蕭以薇的呼吸困難,她費力的要去拽開他的手,奈何兩者力量相差懸殊,根本就無法撼動。
她的臉色別的通紅,腳下用力的踢騰。
地面上陳年的灰塵揮灑起來,撲入鼻息就更是叫她被堵的難受,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她的確是沒有想到彭修會這麼直接的就對她出手,此時心裡驚懼不已,左右掙扎無辜就連忙以眼神示意,滿是乞求的看著她。
彭修看著他,那目光卻像是在看一隻卑賤的螻蟻。
蕭以薇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有這樣的眼神看她,哪怕當時蕭家落敗她跟著鋃鐺入獄的時候,那些獄卒看她的眼神猶且帶著不屑。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當真是半分感情也無,完全當她是個隨時可以消失的死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