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的榮王紀千赫,是大興上一任皇帝恆帝的嫡次子,和現任皇帝紀千胥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這位王爺,樣貌出眾,文韜武略又都是拔了尖兒的,十四歲就掛帥出征,震懾一方,到二十歲回朝之間經手大小戰事四十二起,無一敗績,曾有戰神之稱,是個聲名顯赫的傳奇人物。
而恆帝對這個少年英偉的兒子更是十分的器重,甚至動過廢棄太子另立新君的念頭。
不過因為廢長立幼有違祖訓,遭到了絕大多數朝臣的反對,就連太子和榮王的生母蔣皇后也上書請命,懇請恆帝打消這樣的念頭。
而榮王自己,似乎也有問鼎儲君之位的打算,哪怕是蔣皇后再三逼迫,都一直沒有做出明確的表示。
那段時間,大興朝中的局勢一度十分緊張,太子和榮王之間也是波濤暗湧,勢同水火。
可是不管朝臣如何反對,恆帝就是偏寵疼愛這個兒子。
這件事一直拖了很長的時間都沒能消停。
事情越演越烈,當時太子和榮王雙方的黨派幾乎都做出了要在恆帝百年之後一決生死的打算。
事情一拖數年,直到二十四年前恆帝駕崩前夕特意宣了榮王進宮密談。
不言而喻,定然是為了立儲一事。
那幾日大興的整個帝都風聲鶴唳,太子一派在皇后的支援下,摩拳擦掌都做好了大動干戈的準備。
只等著恆帝那裡廢黜太子的旨意一下,就準備動用武力,誅殺榮王來撥亂反正。
一大片人緊羅密佈的準備。
而當天夜裡恆帝和榮王密談之後,果然就連夜傳召了百官入宮。
以蔣國丈為首的幾位老臣甚至都做了以死諫言的打算,可熟料當日恆帝召見他們的結果卻是大出所料。
恆帝的原話說是榮王秉承祖訓推辭,不肯繼任大統,而恆帝體恤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也答應了。
可事實上恆帝對這個文韜武略都拔尖兒的兒子確實是偏寵的厲害,當即就頒下旨意,晉榮王享親王爵位,並任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統帥天下三軍。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把大興國中最具實質性作用的百萬雄師一股腦兒都交到了榮王手裡。
而太子手裡,除了帝都留守的禁衛軍和幾個衙門的駐軍之外,就等同於是被完全架空了兵權的。
朝臣們自然是不幹了的。
要知道,這天底下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兵權才是實打實的。
榮王接任了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誰知道他到底肯不肯安分守己?
萬一回頭等老皇帝一走,他又不甘心做這個親王了,揭竿而起要謀朝篡位的話——
那手無實權的新皇帝不就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上了嗎?
朝臣們苦口婆心的勸,奈何恆帝卻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
他的心思其實很簡單——
之前因為儲君一事,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一度惡化,日後哪怕是他自己到了地底下也不想看著兩個兒子手足相殘,所以只有帝位傳給了太子,而兵權給了榮王才能叫兩人互相牽制,而不至於鬧出大的動靜來。
不過話雖如此,實際上——
他的真正目的就是偏袒著要給小兒子留下足以傍身的籌碼。
朝臣們都知道恆帝的私心,可是再怎麼勸都沒有用。
恆帝就是一口咬死了,榮王是將帥之才,由他統帥三軍才能保大興江山穩固。
而在榮王身前又有赫赫戰功擺在那裡,憋得一種朝臣哪怕是火冒三丈也無法公開辯駁。
事情僵持了好一陣子,恆帝為了此事更是動了肝火,身體狀態每況愈下。
朝臣們就是防著將來榮王奪位,也是咬著牙死磕——
很明顯,他們連成一氣給榮王穿了小鞋,回頭若是叫榮王再得了帝位,那這普天之下還有他們的容身之所嗎?
這事兒一拖再拖,眼見著最後就要演變成了兵變,不曾想最後決定性的變故卻是出在榮王自己身上。
就在朝中大臣和恆帝之間死掐著不肯鬆口的時候,一向性情冷傲又狂放的榮王卻是站了出來,當著朝臣百官的面立下一紙字據,表示自己只是掌管帥印,有生之年絕對不會染指皇權帝位。
一眾的朝臣當場就啞了火。
心裡嘀咕著,你拿著軍權做把柄,還用什麼染指帝位,這大興的天下還不是由你橫著走的嗎?
但榮王其人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既然人家已經做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