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辦吧。正好再過幾日就是四嫂的壽辰,到時候禮王府內必定擺宴,就借那個機會把訊息散出去吧。”明樂笑笑,繼續埋頭在棋盤上擺棋,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注意著點分寸,只要叫昌珉公主心中有數即可,至於孝宗那裡——暫時還不是叫他們反目的時候。還有昌珉公主小產的真實原因,也可以透出一點風聲叫她知道了。”
孫氏已經如願得了報應,也就沒有必要再叫她繼續揹著這個黑鍋了,而柳妃——
也是時候得要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
“這一把柴添上去,後宮之內的那把火一定會愈演愈烈,可算是把水徹底攪渾了,真說起來,王妃才是真正可以隔岸觀妃才是真正可以隔岸觀火看好戲的那個人。”長平頷首,瞭然一笑,然後就收拾了茶具帶上門退了出去。
待她走後,明樂的目光凝滯在棋盤上卻是久久未動,逐漸陷入沉思——
宋灝離京已經一月有餘,雖然隔三差五也有書信傳遞回來,但是為了防止中途被人截獲,裡面也只就交代一些日常瑣事,叫她知道他所處的位置,知道他平安罷了。而至於他身邊如今到底是何狀況,卻是不能詳細提及的。
江南道多雨,那裡的水利防禦工事綿延上百里,要整條線的巡視完畢,起碼也要幾個月。
但是明樂知道,孝宗肯定不能等那麼久的。
也就是說——
現在,當前,此刻,宋灝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有危險。
這些天她雖然面上不顯也未曾對任何人提及,卻並不代表著她心裡就不著急。
而如今相隔兩地,他那裡的一切她又插不上手,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平安罷了。
心裡暗暗的嘆一口氣,明樂把目光移到窗外,遙遙的看著正南方向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緒裡,久久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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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侯府。
昌珉公主足不出戶的將養了幾天,手上的傷口逐漸開始癒合,額角的傷處也結了痂。
然則雖然眼見著傷勢就要大好,她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更是陰鬱,稍有不如意就大發雷霆。
幾日之內,她院子裡的丫頭就已經無聲無息的被換了大半的生面孔。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小心翼翼的,哪怕是走路也都儘量放緩了腳步聲,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惹了她的眼嫌。
“額頭的傷口已經結痂,再過幾日等痂脫落了就可以大好了。”雲裳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她重新清洗上藥一邊溫聲說道,“這傷口不深,奴婢悄悄的跟太醫打聽過了,太醫說這樣類似的傷口癒合之後是不會留疤的,公主大可以放寬心。”
昌珉公主只就陰著一張臉聽著她說,好半天也沒回應一聲。
待到雲裳收拾了瓶瓶罐罐出去,正好就迎著雲霓從院外進來。
兩個人各自飛快的遞了個眼色,得知昌珉公主今日的情緒還算穩定雲霓才放心走進去,屈膝一福,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燙金請帖呈送到她面前:“這是禮王府剛剛叫人送來的帖子,明日是四王妃的芳誕,王府設了宴席,公主——”
“不去不去不去!”不等她說完昌珉公主已經怒聲打斷,一把將妝臺上的銅鏡推倒在地,“本宮這個樣子,是嫌不夠丟人嗎?還叫我去赴宴?我看你是要叫我去出醜才是真的。”
自從和彭修之間鬧了一通之後,她這幾日的脾氣就格外暴躁,說著火氣上來,就抬手狠狠的扯下雲霓頭上的一根髮簪,洩憤一般,連帶著頭髮都抓下來一大把。
雲霓痛的滿眼圈跑淚,卻不敢哭,只能咬牙強忍著跪下去告罪道,“奴婢不敢,公主息怒!”
“滾!給我滾出去!”昌珉公主暴怒的大喝。
“可是——”雲霓跪在地上雖然想退卻又不能,只好硬著頭皮再次抬頭看向她道,“禮王殿下辦差得力,得了陛下的許多讚譽,明日禮王府設宴,據說宮裡的幾位娘娘也都會前往道賀。侯爺是皇上身邊最得倚重的臣子,公主又是四王妃的小姑子,如果您不去的話——”
彭修說過,不准她再節外生枝!
自那天的事情之後,彭修就又回了皇陵對修復工程進行最後的驗收,雖然這段時間再不曾見他,可是隻要想到那晚他陰鷙冰冷的眼神和語氣,昌珉公主還會覺得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如果連宮裡的娘娘們都會道賀的話,自己要是不去,的確是說不過去的。
雖然心裡不情願,昌珉公主終究還是妥協,生了半天悶氣,最後還是對雲霓吩咐道,“去拿剪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