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管旁的?”紀紅紗思忖著說道,話到一半不由的目色一寒,倒抽一口涼氣,“如果荊王真的在這裡出事,大鄴想要完全的不擔責任,唯一的方法都是把這件事歸結於我們大興的內鬥,那麼到時候——”
想到這裡,紀紅紗的心口突然冰涼一片。
“咱們國內二殿下和太子爺之間的大位之爭愈演愈烈,雙方都在費盡心力的剷除異己。一旦荊王在這裡出事,哪怕不是公主做的,孝宗皇帝為了不想殃及己身,恐怕也唯有把這筆賬推到公主您的身上來撇清干係的。”蘭琪說道,眼淚汪汪的泫然欲泣。
紀浩禹是大興的皇子,他若是在大鄴的京城之內出了任何的意外,都是大興攻擊大鄴的把柄。
想要息事寧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件事推到他們大興內部的爭鬥當中。
而此時整個盛京,有資格也有立場做這件事的人就唯有這個大興安成公主出身的紀紅紗了!
紀紅紗原來想的簡淺,並不曾探究這麼多,此刻被蘭琪提點著,驚懼不已的同時腳下一個踉蹌,連著往後退了兩步,幾乎站也站不穩。
“怎麼會?母妃她怎能如此害我?她這是為了要幫哥哥奪位就這樣不顧我的死活了嗎?”紀紅紗的神色混亂,她心裡想笑,想把這種荒唐而可怕的想法做一個玩笑拋諸腦後,但越是這個時候腦子裡就越是清楚的開始飛快的權衡這整個事情的利弊,最後的結論——
正如蘭琪所言。
一旦紀浩禹出事,不管是否與她有關,她都得要為了這一樁人命案來埋單。
再一想到今日的宴會上她差一點就真的對紀浩禹下手釀成禍端,紀紅紗就更是手腳冰冷,後怕的幾乎要站不穩。
“公主!”蘭琪走過去扶住了她,眼睛裡一直氤氳著一層淚,“您不要多想,貴妃娘娘是您的親生母親,她既然這樣安排,必定是會為您打算好了後路,不會叫您被人害了去。是奴婢多嘴,這只是奴婢的胡亂揣測,奴婢只是害怕,我——”
說到這會兒,蘭琪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低低的啜泣著用力扶著紀紅紗的手臂道,“我們在這裡無依無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公主您說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蘭琪不住的抹淚,哭的傷心。
紀紅紗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自從她被迫入了孝宗的後宮,黎貴妃那邊說是書信往來頻繁,一直記掛著也不曾忘了她,可是到底說的再多也都是空口白話,將她留在這裡自生自滅罷了,誰管過她?又有誰真的是為她考慮,來幫襯過她?
以黎貴妃在大興的地位和她行事的手段,若是她真的想,要幫自己從這鬼地方脫身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每一次都說是叫自己稍安勿躁,等待時機。
什麼稍安勿躁?什麼等待時機?原來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妃所謂的時機,就是現在要讓她去為二哥的大位之爭做一塊墊腳石嗎?
“她怎麼可以這麼偏心?怎麼可以這樣狠心!”紀紅紗用力的捏著拳頭,眼眶通紅,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
“公主,公主您怎麼了?”蘭琪被她臉上的神色駭住,急忙的擦了把眼淚,畏懼的退後一步。
“沒事!”紀紅紗回過神來,費力的挺直了脊背把已經湧到眼角的淚水給逼了回去,神色詭異的露出一個笑容道,“走吧,我們先去御書房見駕,這幾日芸兒傷了,你就跟在我身邊吧,還有剛才說過的話,都給我爛在肚子裡,絕對不可以對第三個人提起,知道了嗎?”
最後幾個字,她的語氣突然冷厲了起來。
蘭琪嚇的渾身一抖,連忙垂首應下,“是,奴婢記下了,一定不敢亂說話!”
“嗯!”紀紅紗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然後轉身繼續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遠處等著的宮女太監們急忙小跑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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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孝宗坐在寬大的几案後頭,臉色陰鬱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目光森冷的掃視一眼下立的眾人,道,“你們三司和京兆府的人都是探案辦案的好手,現在如何?對於今日的投毒案,你們有什麼看法?”
按理說發生在宮裡的案子,一般都是由三司出面會審解決的,孝宗今日卻特意點名把京兆府的顧大人也一併請了來。
明樂本來並不曾多想,此時看著這個陣仗心裡卻是明瞭——
即便他心裡已經否定了是姜太后出手的猜測,但是這個陣仗擺出來,十有八九是打算將計就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