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張——
紀紅紗是大興公主,暫時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沒有將她也請下去搜身。
彼時她就站在屏風後避嫌,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當中,不動聲色的往宋灝身邊移了兩步,以袖掩唇低聲笑道,“殿下今晚喝了不少酒,沒有不舒服嗎?”
她人一靠近,同時侵襲而來的還有一股淡雅的幽蘭之香。
宋灝本來沒有刻意避她,卻不知道怎麼的,這股氣味一入鼻息,他忽覺心裡一灼,之前被他強壓在丹田處的那股熱氣似乎突然躥出來,一陣的心煩意亂,有些燥得慌。
紀紅紗一直死死的盯著他,他心中升起一股惱意,卻未發作,只就把目光瞥的更遠些,同時重新運氣把身體裡湧動的熱流再度歸結一處暫壓下去。
紀紅紗見他臉色並無一絲異樣,心裡又是疑惑,忍不住再次開口:“你拆了我的扇墜,難道沒發現裡面有什麼東西?”
那扇墜裡面毒囊她放置的十分巧妙,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上當,即使宋灝再怎麼警覺,她也不覺得他有可能事先發現並避開。
可是那藥的效力她也再清楚不過,哪怕只是吸進去一點——
現在她刻意湊過來,他都不可能一點痕跡也不露。
“公主你忘了,你那扇子可不只是過了本王的手。”宋灝目不斜視,重新端起酒杯,同時也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漠然的回了她一句。
紀紅紗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抬眸去看對面的宋澤,心裡突然就沒了底。
她在這裡發愣,宋灝已然不願意和她多處一刻,抖平了袍子起身,移到對面一桌去和宋涵說話。
留在殿裡的男賓們很快被搜查一通,一無所獲。
孝宗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就在所有人被他的情緒影響的快要窒息的時候,忽而聽見旁邊的偏殿裡一個女子淒厲的哭喊聲,“不是的,不是我!”
發現了?
眾人俱是一愣,片刻之後還是孝宗第一個站起來,疾步闖了進去。
“找到了?”他的語氣寒涼,帶著濃厚的怒意。
林皇后一個後宮婦人,其實並不知道他在找什麼,只是把搜出來的那張可疑的紙條遞過去,“找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要找的東西。”
孝宗拿過那半張紙死死的捏在掌心裡,他不說話,整個身體卻似乎都因為怒意而在微微的顫抖。
外臣們不敢進來,後面只就幾個親王跟著他。
宋澤看到那東西,心裡突突的跳了兩下。
孝宗重重的喘了兩口氣,忽而怒喝一聲,“人呢?是從誰身上搜出來的?”
林皇后被他的震怒之色驚著,白著臉招招手。
兩個嬤嬤從屏風後面押著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女出來,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跪下!”
“啊——”那少女哀嚎一聲倒在地上,旁邊立刻一個婦人撲過來將她護在懷裡,淚流滿面的仰頭看向孝宗道,“皇上,皇上開恩啊,這是怎麼了?我的女兒怎麼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啊?”
這雙母女孝宗並沒有印象,他沉著臉扭頭看了林皇后一眼。
林皇后會意,馬上道,“回皇上,這是武威將軍府的夫人和大小姐,那紙條就是從大小姐的荷包裡翻出來的。”
“武威將軍府?”孝宗聞言,臉色不由的更加難看,那眼神暴怒,幾乎就想當場殺人,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蕭澄!好!很好!虧得他還好意思給朕喊冤,連妻女都用上了,這分明就是監守自盜!”
宋澤聽到這雙母女的來歷也是勃然變色——
怎麼會?這東西怎麼會在蕭家人的手裡?難道真是蕭澄趁著他要幫忙的時候吃裡扒外?
“皇上,皇上冤枉啊!”武威將軍夫人錢氏嚎啕大哭,連著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臣婦不懂,我們不知道那張紙是什麼,更不知那是從哪裡來的啊,皇上,皇上我們冤枉,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一定是——”
“住口!”孝宗額角青筋暴起,抬腳將她踹翻在地,然後霍的抬手往門外一指,大聲道,“去,傳令刑部,直接把蕭澄推出去斬了,立刻馬上,帶著他的人頭進宮見朕!”
“啊?皇上——”錢氏悽聲一嚷,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蕭家大小姐蕭以薇大喊一聲,死死的抱住她。
孝宗嫌惡的看了她們一眼,怒聲道,“擬旨,武威將軍蕭澄不思君恩,翫忽職守,監守自盜,竊取重要軍機要案,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