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看著癲狂的蕭以薇,早已耐心告罄,趁她發愣,便是揮揮手,示意把人帶了下去。
這裡收拾妥當了,正好之前讓人去給紀紅紗請的太醫也到了。
林皇后吩咐他留在偏殿給明樂處理了傷口,其他人則是先行回到正殿。
壽宴到了這會兒已經吃的索然無味,正殿的人大氣不敢出,死一般的沉默。
捱了片刻,宋澤便是微微一笑,戲謔著開口對林皇后道,“皇嫂,之前不是說有從安成公主那扇墜子裡取出的東西要瞧嗎?”
他這話說的輕佻而曖昧,表面聽上去全是為了調劑眼下殿中低迷的氣氛的。
紀浩淵卻是不以為然的皺了眉——
事關紀紅紗和宋灝兩人,能過去便放過去了,這個惠王偏要舊事重提,明顯是別有居心。
而紀紅紗聞言,卻是露出喜色。
宋澤還扇子給她的時候說是要幫她,這人還真是守信!
“是啊,你不說本宮都還忘了!”林皇后勉強笑笑。
今晚她也受了驚嚇,這事兒又關乎宋灝和大興公主,她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扭頭先去看孝宗。
孝宗興致不高的嗯了一聲,她這才從袖子裡掏出那紙團展開。
紀紅紗做好了羞怯的表情垂眸下去,宋澤不動聲色垂眸飲茶,來掩飾眼底一閃而逝的寒芒。
錢久遊手裡的東西是他派人搶的不假,也是他吩咐人把錢久遊的視線引到這邊來,可是這個東西會從蕭以薇身上被搜出來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也沒關係,蕭澄現在對他的作用,除了那塊還不曾交出來的虎威大營調配令牌,那人已經沒什麼用了。
今天既然已經出手,他斷不能無功而返。
換而言之,損失一個蕭澄不算什麼,把宋灝扳倒才是硬道理。
橫豎那扇墜裡的秘密連紀紅紗這個本主都不知道,他更從未想過宋灝可能知道內情。
而且因為蕭澄,孝宗的火氣已經被撩撥到了極致,此時再有宋灝翻一層浪出來,想必會死的更快。
一殿的人各懷鬼胎,林皇后開啟那張紙之後卻是咦了一聲,滿面的狐疑,“這——這——這好像是張藥方嘛!”
藥方?
紀紅紗一驚,猛地抬頭。
怎麼不是他寄情宋灝的那首詩?
宋澤眉心一跳,手中茶杯頓時四分五裂,濺了他自己的一身的茶水。
怎麼不是他放進去的東西?
紀紅紗一臉的不可置信,疾步走過去,將那張紙搶過來一看——
的確是一張字跡眉飛色舞,不太好辨認的像是藥方的東西。
孝宗和林皇后面面相覷,剛好柳太醫給明樂處理完傷口,兩人一前一後的從後殿出來。
“柳太醫,你來的正好,本宮這裡有樣東西你給看看,是不是個藥方子?”林皇后心有疑惑,就順手招呼了柳太醫過來。
“是,娘娘!”柳太醫接過那方子看了看,之前的壽宴他沒有參加,並不知道這方子的由來,看了之後便是面露喜色,急忙給林皇后拜了一拜,“恭喜娘娘,恭喜皇上啊!”
眾人一頭霧水,這紀紅紗的東西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林皇后不解道。
“這是張安胎固本的方子啊!”柳太醫喜形於色,全然沒有注意到滿殿鐵青的臉孔,“卻不知道又是哪位娘娘得了喜訊?皇上大喜,娘娘大喜啊!”
宋灝一直鎮定自若的坐著,這會兒聞言,眉心終於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安胎的方子?那個丫頭怎麼會隨身帶著安胎的方子?
他卻不知,那方子只是當日長安竊了易明清的藥方回來,一日明樂閒著無聊,無意間折了塞進荷包之後就忘了取出來。
也算是歪打正著。
大興的安成公主,先是倒貼大鄴殷王被拒,後又隨身寶貝似的秘密藏著安胎的藥方?
內裡真相百轉千回,足夠在場的所有人發揮想象力去了。
“不,這不可能,怎麼會——”紀紅紗尖銳一嚷,卻被紀浩淵一把拽住,於她耳邊怒聲道,“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這一次他終於不復溫柔嫻雅的君子風度,眉宇之中甚至有隱約的戾氣迸出。
紀紅紗也是頭次見自己的兄長露出這種神情,當即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一句。
場面僵持不下,所有人都尷尬的時候,紀浩淵翩然起身從柳太醫手裡接過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