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得勝回莊,韓結連夜調兵悄地迎著,混殺了一夜,大都互有殺傷的。現今韓傑、鬥騰驤的兵,仍屯莊外。眾議別立莊公,卻教某與韓煦帶兵往迎韓卓。某被眾人迫逼,不敢不從。今遇莊公,本宜受死,但母老兒幼,懇恕殘生。”少青聞折了吉人,不覺墮淚。原來少青初至黃石,多有微議,惟吉人知最深,嘗言於玉公曰:“顏郎氣宇異人,他時必大貴。”玉公戲之曰:“倘渠作笏山王,汝便是佐命功臣矣。”由是二人深相結納,故聞吉人之死,感激涕:。因罵韓貢曰:“你韓莊的人,反覆無常,殺我名將,欺我太甚,喝左右斬了。”玉凌雲曰:“念是脅從,情原可宥,但你如今是死心塌地的真降,還是偽降。”韓貢指天誓日。少青見殺之無益,遂恕了他,教他招集逃散的軍馬。
兩起兵盡屯嶺上,正欲埋鍋造飯,忽遠遠地金鼓又鳴,吶喊又起。登高望時,只見一彪軍馬,追著四騎男女。男人中,有一個像是韓陵。少青令軍馬擺列山下,救那四人。那四人見有軍馬攔住去路,慌的不敢前進。少青使人招著手,大呼曰:“快來快來,我們救你。”四人乃敢前來。那追的軍馬,來得已近。銀銀揮大鋤,大踏步鋤去。少青揮眾軍合攏上來,把那軍圍在垓心。先時被追的那個女子,十分美貌,回馬挺著槍衝入陣來。鐵鐵舞動九齒耙,隨他馬後,逢人便築。眾軍士奮力衝殺,殺得那彪軍七零八落,餘軍盡降。復收軍屯嶺上造飯。只見韓陵引著那三人來見少青。少青曰:“老丈為何這等狼狽,這三位何人?”韓陵曰:“這使槍的,是某的外孫女兒,一個是某的女兒,一個是某的女婿。”少青曰:“你那外孫女兒,喚甚麼,這等好槍法。”韓陵曰:“他姓紹,名龍飛。人又呼他騎虎姐兒。是某的女婿的女兒。女婿名紹崇文,是紹莊已退的莊勇。為人疏財仗義,頗有傢俬。某正往紹莊,探望女兒。聞紹莊公被弒。”言至這裡,少青接著曰:“這莊公紹其傑,是家岳丈的好友,其英死後,苦將公位讓家岳丈,家岳丈懼有後禍,逃歸。其人是最英毅慷慨的,為甚麼被弒呢。”韓陵曰:“只因莊勇紹孟卿,有兩個兒子,最強橫的。次兒子與人博,爭鬧著,殺了人,莊公誅之。大兒子調鄰家婦女,被鄰人殺了,告知莊公,莊公審出原由,置不問。孟卿怒,糾合紹金翅、紹昌符、紹太康、紹鎮山,伺莊公祀社而回,伏兵刺殺了,自立為公。某與小婿謀起兵討賊,奈勢未集而謀先洩,只得棄了傢俬,殺出莊門。孟卿使紹金翅,率兵追某,方才被女兒槍挑下馬的,便是金翅。”少青嘆曰:“某正欲投奔紹莊,今三莊俱亂,某將還黃石,起兵討亂。老丈等能從某乎?”崇文曰:“某等家破無歸,得事莊公,固所願也。”少青又將韓莊事說了。曰:“不早從老丈言,致有此禍。所恨韓卓父子未除,終為某禍害。”龍飛聞語,向前斂衽曰:“願假步兵三百,兼拿鋤耙的兩個壯士,刻日取韓卓父子之頭致麾下。”少青以問崇文,崇文曰:“吾兒素有雄略,言既出,事必成。願莊公信之。”少青曰:“某欲從眉山後路歸黃石,惟此二人識得此路,何能從得姑娘。”鐵鐵曰:“咱家六媽媽的兒名張小,雖田家子,甚跳脫善走,識得此路,咱喚他來,為公使喚。咱們便好從姑娘去。”少青頷之。鐵鐵荷著耙,正欲下嶺,呵呀,這坡上騎牛的,不是小哥麼,遂叫喚起來。那張小聞嶺上有人喚他,聲音好熟,便騎牛上嶺,見是鐵鐵,吃了一驚:“你不是鐵鐵麼,為何這等打扮。”鐵鐵說了原故,張小大喜,即下牛來見少青。少青見他頭尖眼小,身短髮黃,便問你會廝殺麼。張小曰:“阿小的廝殺,與人不同。”少青曰:“何謂不同。”張小曰:“人的廝殺以力勝,阿小以無力勝。”少青詫異曰:“無力怎勝。”張小曰:“人拿著大刀剁我時,千剁,萬剁,剁我不著。我拿著七寸多長的小刀兒,不中時不刺,刺時便中。這便喚做無力勝。”聽著的,無不大笑。少青曰:“去黃石的小路,你熟麼。”張小曰:“有路時,我熟。無路時,我便不熟。不是阿小誇口,除非到天盡頭外,或者不熟。”少青曰:“恁地,你便為我軍引路。”張小曰:“待阿小牽這牛回家,稟了母親,尚有結義兄弟三十五人,一併喚來從軍,願公少待。”少青曰:“我不能久待,你須索快走。”張小跨著牛,加了一鞭,飛也似跑下山去了。
少青遂選三百精壯軍士拿枝令箭交與龍飛。吩咐曰:“姑娘若誅了韓卓,便取路回黃石繳功。此時某已在黃石了。”龍飛領了令箭,辭別父母,帶著眾兵及銀銀、鐵鐵下嶺,殺奔木棉鄉去了。不一時,張小帶了三十餘人,拿著軍器來從軍。少青見人人勇健,心中甚喜。遂一一押了花名,使張小拿著引路大旗,取道回黃石。過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