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六個字。吃了一驚,正驚定時,回顧那十餘騎,已不見了。那馬似有人拿著足的,偏不肯行,鞭了幾鞭,那馬嘶一聲,跑起前蹄,忽一個小女子,從馬腹下蹲將出來,拿飛虎的腳,掀翻在地。草叢裡,又蹲出幾個女人來,將飛虎縛了。那小女子曰:“咱可香香,奉嬌鸞娘子將令在此,等得久了。”遂押回大寨。
是役也,少青以男兵三百,勝飛虎兵一千。嬌鸞以女兵三百,勝飛熊兵一千。少青升帳,將飛虎推上。飛虎兀立不跪。少青曰:“某與莊勇,本無仇怨。只因可明禮,以莊主許某,既行聘禮,莊勇所知。某以禮來,親謁岳丈,有何過失,必欲害某。幸莊主娘子,憐某冤苦,救某性命。致明禮賠了妻女,又送殘生。較孫權更拙。然畢竟自作自受,與莊勇無干。今可莊無主,公可莊者,非莊勇而誰。某願釋壯勇回莊,佔了公位,永訂盟好,莊勇其許某乎。”飛虎曰:“若得如此,情願歲幣之外,增粟千石,子子孫孫永事勿替。”少青親釋其縛,置酒共飲。酒間,說飛虎曰:“某看可莊只有莊勇一人,可任大事。公可莊者,非公而誰。”飛虎大喜,辭別出營而去。少青遂下令,拔營班師回莊。
是夜,細雨迷#,星月無色。軍至鉤鐮坡,正四更時候。忽前軍大亂,喊聲震天。不知何處人馬,劫入軍中。少青大驚,以為中了可人之計。引軍退時,已有人搶至馬前,揮刀便斫。火光下,認得是莊勇韓樂。少青閃了刀,叫曰:“莊勇何故造反?”韓樂曰:“我等本韓卓舊人,安肯事汝。”言罷,又是一刀。刀未落時,自己先倒。看那斫倒韓樂的,卻是足足。足足既殺韓樂,呼之不應。卻東撞西撞的尋人廝殺,不知殺到何處去了。少青見勢頭不好,揮鞭回馬,獨自一騎,從小路而走。走至天明,亂山重沓,無有路徑。欲投紹莊,又不識路。是時,溼雲已散,朝霞有文。山坳裡閃出一輪紅日,似有歌聲從叢莽中出。歌曰:“百鈞鐵,九齒耙,士不逢治世兮,女不遇良家。耙兮耙兮,汝何嗟。”又歌曰:“為賈兮無錢,為農兮無牛。以耙代牛兮,一耙一丘。吾將舍汝兮,尋我良儔。”其聲甚壯,然畢竟是女子聲音。正在踟躇,一小娃穿叢莽而出,年可十五六,頭臉白皙,眉姑目姣好,肩荷一鐵耙,大幾半丈。少青向前拱手曰:“敢問仙姑,此是何地?”女瞅著少青,不覺格的一笑。曰:“貴客何來,迷道在此。”少青曰:“某本左眉莊公,只為下人謀反,逃難在此,不知此地何名,去紹莊多少路。”女曰:“此地屬大寅鄉,皆張姓。”言著,以手指曰:“從那條路去,轉個山坳,便是大路。順著左手,行三里,便是古田鄉。繞古田鄉後,過了大木棉樹,又五里,便是紹莊了。”少青謝了女子,便從指那條小路而去。行不半里,山嘴裡轉出一彪軍馬,約二百餘人。為首的,乃可莊莊勇可無雙。少青大驚,回馬向西而走。那軍馬從後追來,高叫曰:“少青休走,還我莊主來。”可憐忙不擇路,那馬跑下田裡。這田純是雨漬的汙濘,將馬蹄濘住,拔不起來。那軍馬已至田塍,少青慌得魂不附體。見前面的田,有人做工便喚起救命來。那無雙,正呼軍士下田來捉少青。只見一個村女,揮著門扇大的大鋤,趕上田塍,將無雙連人帶馬鋤翻,又一個揮大耙,將軍士亂築。除是走得快的,盡死於鋤耙之下,滿田的都是血泥。兩個放了鋤耙,赤著腳,走下淤濘的田來。一個負著少青,一個牽馬,上那乾田上。少青瞧那村女,一個面微黑的,年幾約十六七。一個白淨臉皮的,就是前時唱歌的小娃。一個姥姥,猜是兩女的母親。少青向那姥姥,謝了救命的恩。姥姥擦擦眼,看了少青一回:“哎呀,有這般天仙也似的男子呵。”少青曰:“姥姥,休恁說,某腹正飢,可憐失道之人賜碗粗飯充腹。”姥姥笑著指樹林裡,不多幾步,便是茅居,請往坐坐。一女荷了大鋤,牽著少青的馬,一女提個竹籃兒,荷著耙,先走。少青隨這姥姥,進屋裡坐地。二女的鋤耙,都放在屋簷下。少青上前看那鋤耙,俱是鐵打成的原柄。肚裡尋思,田家的女兒,偏有這般大力。足足香香外,又有這兩個。將這鋤耙,看了又看。那白淨臉的,在旁掩著口笑曰:“貴客,看這些怎的?”少青曰:“這可有數百斤重的麼?姐姐是天生的神力,使得動。”姥姥曰:“這是先夫遺下的,吩咐有人使得動,便將小女嫁他。不知試了多少好漢,沒有一個拿得起的。”少青猛然想起,香香曾說左鄰親戚有個大寅鄉女兒臉甚黑,絕大力,名銀銀,莫不是這個。因問姥姥曰:“這兩個,就是姥姥的令嬡麼。”姥姥曰:“正是。”少青曰:“令嬡名銀銀麼。”姥姥驚訝曰:“貴客,為甚知他們的名,這黑的果然名銀銀,那白淨的卻喚做鐵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