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著你哩。”更生曰:“他做假男子,還把風話兒調戲人,被無智師兄罵了一頓,若真正男子時,不知怎地哩。”各人又笑了一回,傳令拔營起行。
將至芝蘭鄉,打聽得少青還在韓莊未回。嬌鸞謂更生曰:“這裡至韓莊,比黃石較近。顏郎為著娘子,常抱憂思,不如竟投韓莊,見了顏郎,然後議回黃石。”更生然之。又佳芝蘭鄉勇魚泳斯求見。嬌鸞傳至,曰:“儂率兵往救桃花,所過諸鄉,鄉長無不出迎,爭獻糗m,你鄉長自恃強大,小覷儂,這時候才使你來,有何說話。”泳斯曰:“小鄉長緣有病在身,未能躬擐甲冑聽使令。況本鄉連年凶荒,常供尚自拮据。今十分震懼,特使某奉軍米三十石,牛十頭,酒三十壇,敬犒從者。另黃金十錠,供娘子花粉之資,冀賜收納。”嬌鸞曰:“鄉勇善言,惟鄉勇命。若汝鄉長自來,儂別與計較。”泳斯叩了頭,交納諸物,辭去。嬌鸞遂拔營望韓莊進發。
是時,韓陵已立其孫韓騰為莊公。自乃偕少青在十字道,監造重關。韓騰聞嬌鸞兵至,即帶了杏英夫人及鵬飛、鯨飛出莊迎接。時雪燕仍在韓莊,亦與嬌鸞、更生、無知廝見了。嬌鸞待不得少青回莊,即帶了數騎,奔十字道,來見少青。少青執著嬌鸞的手,曰:“娘子辛苦,可曾擒得田有功麼。”嬌鸞曰:“聞儂兵至,先跑得影兒也沒了。雖不曾擒得有功,卻採得兩般異寶獻公。”少青曰:“娘子甚麼異寶,可先給我說說。”嬌鸞曰:“一件是合浦舊時亡去的珠,一件是花樣新翻的假陽真陰貨。”少青曰:“娘子這假陽真陰貨,是怎的?”嬌鸞曰:“那貨是藻華的精氣結成,眉目手足俱活,陽氣發時,即現男相,能調女人,中狀元,出師平寇;一時陽氣斂了,便現女人身,能與公同枕蓆的。”少青曰:“娘子休說笑話兒哄我。”嬌鸞曰:“明兒與公同回韓莊,便分曉。只是別公許久,今夕欲與公飲三杯,先謝冰人。”少青拉著曰:“娘子有好寶貝給我時,我今夜便有好寶貝給你。”是夜,同宿營中。明朝,便帶嬌鸞來見韓陵,並看新造的關。嬌鸞曰:“好形勢呵,只是關外右邊的路,是通魚腸坂,左邊的路,不是通可莊的麼?”韓陵曰:“雖通可莊,只是蒙翳已久,惟可容一人一馬,又多老荊棘,是沒人走動的。”嬌鸞曰:“路可翳,亦可開,據儂的愚見,不若塞斷左邊的路,建個箭臺,上可以窺敵人訊息,下可以發弩射人。右邊當路口處,建個石寨,為這關作鼎足的形勢,不便雄壯麼”韓陵大喜:“娘子的經濟,是韓信比不上的。人稱女韓信,猶虧著娘子哩。即依娘子這樣施造罷。”
早餐後,嬌鸞拜辭了韓陵,同少青並馬回韓莊。雪燕已在公館中候著。復擺酒筵宴樂。酒至兩巡,少青便索寶貝。嬌鸞原有個心腹女兵,名蝶紅,是最能巧俟嬌鸞意旨的。此時便呼:“蝶紅,可先捧出合浦的還珠來。”蝶紅一笑而去,旋捧出一個人來,大叫曰:“合浦珠在此了。”少青抬首看時,呵呀,不是別人,卻是更生。下座來,一把抱住,抱頭的哭個不了。雪燕曰:“今日合浦珠還,可以破啼為笑。”言未畢,嬌鸞左手拉著少青,右手拉著更生,同入席飲。更生約略將前被擒的緣由,後被擒的始末,訴一回,又灑了一回淚。酒又數巡,少青果然轉悲為喜,眉眼都笑起來,又問嬌鸞曰:“汝言尚有一件甚麼假陽真陰貨,一發將出來給我。”嬌鸞曰:“今日是純陰的日子,當現女人身,公見了他時,休便心動。”少青應允。嬌鸞又附耳吩咐了蝶紅,去不多時,見蝶紅帶了一個女子進來,後面有個壯健的丫頭跟著。那女子一眼瞧定少青,走上堂來,道個萬福。只是舉止生硬,不似女人。少青立起來,答那女子的禮。因問嬌鸞曰:“這女子是誰,玉頰冰瞳,好像是美男子扮的。”更生曰:“是妾的結義姐姐,為何說是男人扮的呢?”言著,遂拿酒與無知,教把莊公盞。無知略斂著衽,把了盞,拜辭去了。嬌鸞曰:“這個就是調女人、平賊寇、中狀元,能與公同枕蓆的花樣新翻假陽真陰貨了。”少青曰:“究竟不明白,這女子何來?”更生便將他自無力鄉,經石棋,遇翠屏,紹莊考中了花狀元,帶兵救大寅,妾與無智,被他擒獲,因此拜為姊妹,道遇嬌鸞娘子的話,細細的重說了一遍。少青大驚,復笑著曰:“前聞紹莊取了個花狀元,文章韜略古今罕有的。紹潛光待他甚厚,自謂如先主之遇孔明。韓太莊公甚是憂懼,謂如虎添翼,我們無寧寢矣,誰知是女人扮的。怪他動止拜揖全像男人,原來是扮慣了男人的。倘娘子們容他從我時,紹潛光失一翼,我添一翼,紹潛光失一男孔明,我添一女孔明,豈不大便宜。”嬌鸞停了杯,笑曰:“儂原說過,見了他休便心動,公何為變做十月的蘿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