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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拉雅娜雖然從遠處沒有完全聽清父子的對話,但根據她看到的情況卻能斷定是父子反目!她像一隻騰躍中的豹子看見這一場景,表面上毫無興趣,實則隨時準備伸出利爪出擊。

格拉夫看看她,似在稱譽:“多有魅力的女娃兒。屬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那一類,麻木不仁,只知伸手拽男人的棒棒,另一隻手拿錢。”

賓士車開走了,拉雅娜目送著車子遠去。儘管她勸慰自己這些都無所謂,但馬克斯不辭而別,就這麼讓她傻乎乎地立在馬路上,還是傷了她的心。她極度氣惱,在身後重重地關上房門。此時天色漸明,清掃車的聲響已清晰可辨,城郊列車已朝四面八方開出。聖保利紅燈區此刻方才入睡,媳滅了燈火,打烊。

數天後,在一個清晨,魯迪·克朗佐夫坐在他那幢老房子的居室裡,所有的窗戶都關著,沒有一絲流動的空氣,令人氣悶,這氛圍造成神經緊張。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帶皮鞘的旅行刀、一根鋼質短棍和一把手槍,稍作遲疑後又放回原處。不,對他來說,用武器解決意見分歧和衝突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了。

衰邁老朽的阿爾貝特·希爾歇出現在他身後的門裡。此人是對面的房主,他的雙手像剷煤的鏟子,佈滿老繭和皺溝。他一輩子都在海港乾重活,一幢多家合住的出租房成了他養老的依靠,靠可憐的房租為生。他是可靠的朋友,人們都很願意同他喝酒。

“最好我同你一起去,”希爾歇說,“這種事你不能單槍匹馬。”

“這種事”魯迪還從未遇到過。他這是第一次不得不乞求債權人延期還錢。這就意味著一星期百分之十的高利貸。紅燈區別的人已不相信他的諾言了,致使他告貸無門。這情況在以前從未有過!銀行的小夥計打發他走,藉口說分行行長一星期都不在。人們到處搪塞他,整個紅燈區都知道:魯迪·克朗佐夫還不起賭債了。

他與希爾歇外出時在走廊裡遇到了拉雅娜。她穿著一件輕飄飄的襯衫,站在壁龕的電爐前煮咖啡。

“今晚你還得跳,知道了?”魯迪·克朗佐夫咕噥道,還在她的屁股上親切地拍了拍,“不能因為舞伴不爭氣就中止合同啊。”

“你得把那傢伙塞到別處去!”拉雅娜匆匆走進她的房間。她對魯迪·克朗佐夫頗為尊重,可是又不得不找個機會對他明說,她不想再跳了。她覺察到魯迪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不覺一驚,便轉過身來。

“幾年前,我從大馬路上把你要來,作為首席舞蹈演員在此登臺,你不是很高興的麼。”他輕言細語。

拉雅娜渾身哆嗦:“那是以前,魯迪!已經很久了。你在我身上大撈錢財。我並不欠你什麼。”

她聽見阿爾貝特在喊,他們必須快走,說偏偏在今晚遲到可不好。等到魯迪無語地丟下她,轉身同老友飛快地下了樓梯,她才倒吸一口氣,如釋重負。魯迪對她比預期的要溫和、體諒一些。

格拉夫每天早晨有個例行的碰頭會,今天會上氣氛有些緊張。原來是昨晚庫爾德人在他的一個娛樂場所裡爭吵鬧事。他氣勢洶洶地命令手下人把庫爾德人的頭頭抓起來,並且說,要麼是那個傢伙尊重格拉夫所在地的警署,要麼是格拉夫親自把他的腸子掏出來。馬克斯急不可待,自告奮勇要去揍爛那傢伙的臭嘴,也好讓父親看看他是完全可以倚重的。可是,老頭子只是冷冷地瞅瞅他。

“你還是關心關心我們的投資吧,去炒炒股。我需要的是金融顧問——有頭腦的人——而不是打手。”

“打手”這個詞他是用低聲說出來的,語義雙關。顯然,馬克斯在中餐館打老婆的那一記耳光他仍舊沒有忘懷。老頭子不再瞧兒子,而是翻日曆:“克朗佐夫何時還債?”

“耳語者”在他身邊忙這忙那,殷勤服侍。“今天——誰都不給他貸款,他壓力可大啦。”

格拉夫志得意滿,朝“耳語者”點頭,以示鼓勵。“耳語者”在這天早晨請求格拉夫允許他陪同那個土耳其人與魯迪·克朗佐夫會面,並且還可以允許魯迪·克朗佐夫延期還錢。但樣子還是要裝的,一定要讓他看出我們也不是不通人情;但是,倘若“色子魯迪”到期仍無力償還——這是求之不得的——那麼,位於海倫大街的那幢老房子以及“藍香蕉”夜總會就是格拉夫的了,也就是說,擴建“愛神中心”的道路上就不再存在障礙了。

在不見人影的停車場,“耳語者”上了一輛黑色吉普車。開車的是那個淡黃頭髮的男子。兩人都戴反光的墨鏡,彼此看不見眼睛:簡直是沒有靈魂的面孔。

“格拉夫不希望克朗佐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