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廷只是稍作遲疑便收下了,然後向尤麗雅微微鞠躬表示歉意,把魯迪稍稍拖到一邊,低語:“勞駕您幫個忙吧!”
魯迪打量他,等候下文。維廷一直等到一個樹叢擋住了其他高爾夫球員的目光才說出他的問題:一位女友——非常年輕、非常討人喜歡的甜妞兒——離開他走了。
魯迪設身處地能深切理解對方的痛楚。這老頭兒深愛那妞兒,現在有失落感;自己年紀大了,對於別人這次新的挑釁無能為力,深感痛苦。可是,魯迪怎麼幫忙呢?
維廷清了清喉嚨,問魯迪:“難道你在聖保利就沒有人際關係了嗎?”魯迪依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維廷欠身緊挨魯迪說:“教訓教訓那個奪走小妞的無賴,讓他懂得規矩。”他問,幹這事要花多少錢?魯迪的臉變得冷酷了。
“斬掉他幾個手指頭比割掉棒棒花錢少一些。”他冷冷地說,“您可以馬上僱個殺手,殺手幹起來得心應手。”
維廷呆望著,對方是在開玩笑嗎?他心中十分不悅。
魯迪氣壞了,這位貪官把他當成什麼人了?當成殺手?打手?僅僅因為他住在聖保利?維廷剛才對他要求的恰恰證明了,聖保利以外的人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他一把奪回維廷手裡的信封,說:“她說得對,這封信是我的!”
維廷還想指責什麼,但魯迪背過身去,怒斥維廷,罵他該舔他魯迪的屁股,說罷就步履滯重地走開了。
“咱們是在高爾夫球場上,最親愛的朋友!”維廷朝他嚷嚷,斥責他粗野。
尤麗雅聽見責罵的聲音,心裡益發擔心。兩人會見的結果不是魯迪所預期的那樣。他氣惱地從尤麗雅身邊走過,後者緊緊相隨。營業執照的事怎麼辦呢?一個相貌英俊、被日光浴曬得黝黑、常搞體育鍛煉的四十來歲男子迎面朝她走來,並且突然駐足,十分驚訝。
“是尤麗雅嗎?這簡直不可能!”
她驚呆了,以至說不出一句話。這是真的嗎?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嗎?”他走近一些,樣子很時髦,穿一件淡黃|色高爾夫毛衣。“我拐到這邊來,看見你走了很長一段路!”
真的是克里斯托夫,她當時的慕尼黑男友,她的偉大之愛,墮胎嬰兒的父親。她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逃到聖保利來的。
“你好嗎?”克里斯托夫問。
“很好,”尤麗雅答道,“你呢?”她見他瘦了一些,“你在漢堡幹啥?”
“找你呀!”
“不是真的!”她周圍的世界全都下沉了,目前只有他一個人了。他是來接她的。
“附帶也處理一點商務,”他微笑,順便補充了一條來意,“但主要是找你,這麼長時間你呆在哪裡呀?”
難道他真的不明白,她之所以離開慕尼黑,就是為了擺脫他嗎?他真的不知道,這事給她造成多大的痛苦嗎?她把這些講給他聽,使得他很難堪。他推諉說是不幸的環境使然,他們倆從根本上講頗為投合。天呀,他是多麼惦念她啊。
“你惦記我?真的?”
克里斯托夫微笑,對她耳語:
“你沒有離開我,你使我完全著了魔!”
她嘆口氣,瞧見魯迪·克朗佐夫從遠處回來了。克里斯托夫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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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什麼時候再見面,就咱們倆?”
“今晚。”她點頭。
“現在不合適?”
“現在不行,”她支支吾吾,顯得尷尬,“演出之後吧!”
“你演話劇呀?”
這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他一定要看她演出,被她驚拒。他無論如何要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麼。她建議在城裡與他見面。
“不要太早,十二點半!”
“這麼晚?”她也許在演古典戲劇?
“是,有點類似。”尤麗雅搪塞,不好意思。
克里斯托夫抓住她的玉臂,再次要她守約。他在旅館度過的那些夜晚實在太寂寞、太乏味了。他說:“有了美好的開端,卻要斷絕關係,這是錯誤的。我是說,倘若我們破壞業已存在的一切,這破壞就太慘重了。”
他留給她旅館的地址。魯迪從遠處看見尤麗雅擁抱這個陌生人,遂朝他們走來,壓抑著內心翻江倒海的嫉妒。他思忖,這傢伙長相倒不賴。尤麗雅慌了手腳。
“真巧啊!”她吞吞吐吐。
“這個討厭鬼是誰?”魯迪咕噥。
“我的——我的——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