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跑開了。
就在工商行政管理局即將下班之時,羅伯特再次請女秘書允許他進去見主管官員。他給她送上鮮花,笑容可掬,頗有騎士遺風。
“送給我的?”女秘書疑惑地問。
“不值得一提的小禮物。”羅伯特點頭,“今天一整天,我瞧您工作挺辛苦的!”
“您真討人喜歡。”她臉紅了,一面朝電話機看,“他正在打電話。我給您衝一杯咖啡好嗎——噢,現在他有空了!”
她輕飄飄地走到上司辦公室門邊,敲門告訴有客人來訪。羅伯特朝她友好地點頭,接著進了她的上司的辦公室。現在,一切全取決於這個上司了。
“我不知道咱們有過預約呀,您是……”
“克朗佐夫,”羅伯特搭腔,“羅伯特·克朗佐夫。事情非常緊急!”
“進這扇門的人,全都說事情緊急。”官員緊繃著臉。
他的手略為一動給羅伯特指了個座位——辦公桌前一把不怎麼舒適的椅子,就像整個房間一樣不舒適,屋裡只有一棵塵封的橡皮樹擺在窗臺上。羅伯特坐下,姿態謙恭之至。
“聖保利‘藍香蕉’夜總會是我父親的。”他說。
“這我知道。”默爾岑把檔案朝旁邊一推翻看日曆。
“他被指控僱用無勞工許可證的外國人。”
“請您把這一切呈報檢察官好了。”
“可是,在做這事之前,如果一直關閉我們的夜總會,我們就無以為生了。”
默爾岑從一摞檔案裡抽出“藍香蕉檔案”翻閱。
“廁所的數目與觀眾的座位數不相配。”他不動聲色地說。
“這,我是今天第一次聽說。”羅伯特回答,感到茫然。
“夜總會前面缺乏足夠的停車空間。”
“我會馬上關心這件事的。”羅伯特答道,“我們的鄰居已願意提供房前的泊位。”
默爾岑遺憾地聳聳肩。
“倘若您的鄰居願意,對您當然是美事一樁。可是,為了使用這些停車場地,您需要有批准檔案才行。”他做了一個傲慢的停頓,接著補充說,“要經過我們這裡批准。”
這個神氣活現、令人討厭的傢伙究竟想幹什麼?他是否被倫茨賄賂了?這個國家公務員是否屬腐敗一類?羅伯特看見他朝老闆椅的後背一靠,春風得意的樣子,內心充滿氣定神閒的權力感,微笑著。
“如果您現在可以原諒我的話——”他說得簡短,分明是暗示此次接見該結束了。
默爾岑指望這只不起眼的“金絲雀”會趕快起身,像夾著尾巴的狗一樣驚慌離開辦公室。不料,羅伯特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眯起雙眼死死地盯著他。對此,他始料未及,故而驚詫。
“默爾岑先生,”羅伯特以平靜和樸實的口氣說,“我是肯定要向監督機構申訴的,因為您的指控站不住腳。我不光要申訴,而且還要起訴索賠呢。關閉我們夜總會一天,就要索賠一天。在您的機關‘大出血’之前,請您撤回停業的指令吧。法律是允許這樣做的,因為這指令尚待商榷——我是即將從業的律師。請您相信,如此詆譭我父親是缺乏根據的。歡迎您和您的夫人在最近的某個晚上光臨‘藍香蕉’,有您這樣的貴賓,我將不勝榮幸。”
“我未婚。”默爾岑說。
“那就更好。”羅伯特微笑,這微笑意味深長。
這位官員的腦海裡在劇烈翻騰。須臾,他終於作出了決定。
“那好吧,”他說,“我認為可以。正如您所說的,表演必須繼續進行①。但只是暫時性的,要等徹底查明真相!”
①加點的詞原文為英語。
他簽署了一個暫時性的決議,宣佈在徹底查明真相和檢查機關調查結束之前,吊銷營業執照暫時無效。從明天起,“藍香蕉”被允許重新開業。
米琦穿上茄克衫,修補著黑眼圈。蘇加爾把牛肉拖進廚房。他對於米琦重操舊業似乎很不高興。莎洛特用一塊溼抹布擦額頭圖個涼快,她正在切洋蔥。尤麗雅坐在角落裡,手裡端著一杯咖啡。
“米琦。”蘇加爾只是吐出“米琦”兩個字。
“你見鬼去吧!”她回答。
莎洛特試圖居間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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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的人都是這樣的,蘇加爾。他們不屬於某一個人,而是屬於公眾。”
過了一會兒,米琦倒遲疑起來了。
“我不做這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