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說:“你瞧那夥卑鄙之徒,他們認為我指使別人把要在馬克斯審理案中提供證同的計程車司機殺死了。”
魯迪直視他的臉。
“你指使人殺了他?”
格拉夫面對他那疑惑的眼神,答道:
“如果到處淌血,還怎麼做生意賺錢呢?從今天早上起,漢堡的警察都在跟蹤我。我像個歹徒,被人監視著。”他指了指坦雅,“人們對她也惡語相加,她的女友大多數沒來慶賀我孫子的生日。人們這樣待我孫子,好像孫子患了麻風病似的。”
他嘆息,再次探視窗外,不覺一驚。孫子突然奔出去了,坦雅立馬跟上。格拉夫丟下魯迪,亦驚亦憂地奔到室外。魯迪瞧見孩子的皮球滾進窄巷裡了。一個大個子、寬肩膀的傢伙出現在垃圾桶後面,此人正是大力士。格拉夫的孫子站定不動了,遲疑著。大力士只是微笑,撿起皮球扔給孩子,旋即突然消失,一如他的突然出現。尤麗雅從遠處望見了整個過程,驚惶不安。
小傢伙此刻轉頭奔到爺爺的懷裡。格拉夫如釋重負,把孫子高高舉起。
他對兒媳大聲呵斥:“對你講過多少遍,沒人陪伴就不要讓他往外跑?”他雙手哆嗦著。
“是的,我知道。”坦雅自知有錯。
“任何時候也不要讓他一人待著,聽見了嗎?任何時候都要監護!”他聲若雷鳴,呵斥兒媳婦。
“是。”
“懂了嗎?”
“懂了!”
“任何時候都要監護!”
坦雅牽著兒子回飯店。格拉夫嘆氣,面對魯迪。
“他們要是出擊,就奪你心愛之物。”他輕聲說道。
魯迪轉身,不意發現尤麗雅在防波堤上。須臾,她就被一群旅遊者和行人淹沒了。警察把行人往後推。防波堤上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市政府的小汽艇泊岸了。一個日本經濟代表團由幾位漢堡政要陪同,棄舟登岸,身後跟著一群記者。電視拍攝小組此前也跟隨在汽艇上,奧爾嘉作為電視臺記者進行了採訪。格拉夫眯起眼睛,簡直不大相信:市府委員維廷和那位市建設委員會委員也在場!這個機會他絕不能放過,於是目標明確地徑直朝這兩個人走去。“三明治”保爾和其他保鏢忙得汗流浹背,他們的老闆完全失去護衛了,情況有些亂。
那位市建設委員會委員向格拉夫略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維廷卻裝著視而不見。偏偏是與維廷邂逅使得他大為不快。
“維廷先生,我一直在等待與您約定談話的日期。”格拉夫如此大叫大嚷,記者們全都聽見了。
“我以為,您現在找我談話不恰當。您自己瞧瞧,市政府的貿易多麼重要啊!您明白嗎?”維廷說罷快步前行。
格拉夫在他身後大罵:“欺騙別人,自己還心安理得哩!”
記者們的注意力集中了。
“不可以這樣說呀,格拉夫。”市建設委員會委員細聲規勸。
歷練(二)
“不可以嗎?不可以?”格拉夫這時真正滔滔不絕起來,“他逛我的妓院,非但不付一分錢,事後還叫人開附加開支的收據。此外,他從不履約!”
市建設委員會委員匆忙與日本經濟代表團上車,幾部大客車停在那裡恭候。新聞媒體人員決定緊跟這位委員。惟獨奧爾嘉站著未動。
“我對市政府這撥無恥之徒瞭解得太多了。”格拉夫又破口大罵,“有朝一日我要捅破這層紙,讓所有的人知道,裡面都是些什麼樣騙人的骯髒貨色。”他嘆氣道,“做生意要誠實,可那些傢伙盡搞欺騙。”
魯迪大驚失色地看著格拉夫。他還從未見過格拉夫如此莽撞和失控。坦雅喘息著跑過來挽住公公的胳臂。
“走吧,”她說,“否則你要心肌梗塞了!”
“好嘛,你認為我剛才是胡說八道。”格拉夫深深吸氣。
“我吭過一聲嗎?”坦雅問。
魯迪的目光在尋找尤麗雅。尤麗雅不見了。格拉夫笑得很悲涼。
“你還記得以前這裡的情形嗎,魯迪?”他憂傷地說,“那時是多麼寧靜、多麼正派啊。聖保利當時是海港旁邊的一個村莊,到處是貧民窟和下等客店。有時也發生鬥毆,但事後大家重新和解,湊在一起喝酒。”他說罷就拽著魯迪回飯店了。
這時坦雅去找奧爾嘉,目的是彌合公公捅出的婁子。她要給正派的新聞報導提供資訊。坦雅知道怎麼做。她並非聰明人,但最近數週從格拉夫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