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食指貼在嘴上,警告他別聲張。
格拉夫在最近幾周指使一夥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對“耳語者”盯梢,對此人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但是,他的這位親密無間的助手和多年的心腹人物究竟把他賣給誰了,他至今還矇在鼓裡。“耳語者”雖不知自己的僱主在跟蹤,但出入卻格外謹慎。盯梢的人今晚終於發現了異常情況:“耳語者”同大力士——聖保利地區最兇惡的打手——在特奧·吐佩賭館裡碰頭,然後兩人溜進了魯迪·克朗佐夫的屋子。格拉夫想探悉他們到那裡去幹什麼,“耳語者”的幕後操縱者是誰,他們究竟意欲何為,對此,他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泰國舞女們和波蘭舞女松雅呆望著那個端著手槍、臉色慘白的男子。她們簡直被嚇癱了。
“我聽說,你強迫兒子搞假證詞?”“耳語者”搖頭,以示指責,“可不能這樣呀,老頭兒!”
魯迪·克朗佐夫感到詫異,望著對方發愣,他一直視此人為格拉夫的忠實助手啊。
“就是說,我的兒子繼續控告馬克斯·格拉夫,這樣對你更好,是嗎?”他微笑,“我一直以為你是替格拉夫效力的。‘耳語者’呀,格拉夫付錢給下屬是不是太摳呀?”
“是有點摳,所以,還得獨自謀生。”
槍口仍舊對著魯迪。魯迪茅塞頓開。當初,“耳語者”看見淡黃頭髮的陌生人將魯迪推入海港潮水裡,他並未受命于格拉夫而有所舉動。謀圖暗害魯迪這件事,格拉夫根本沒有染指,而魯迪在這期間把懷疑物件搞錯了。
“耳語者”端詳他,一面扭曲著臉微笑。
“你是麻雀腦袋,現在才明白。”他只有舉槍,別無他法。魯迪·克朗佐夫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隨時有可能向格拉夫告發他,所以必須幹掉魯迪。但是,摳扳機又不是輕易下得手的,至少比他想像的要難。黃豆大的汗珠直往衣領下淌,這有什麼用呢,他必須克服膽怯。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瞄準魯迪胸膛,食指正待擊發,可就在此刻,他被身後的響聲驚得猛然回過頭來。他此前並未注意尤麗雅,還以為大力士把她給“宰”了,豈料她溜進廚房,從抽屜裡取出了一把刀子。“耳語者”又把手槍對著她,當然不是要殺她,只是叫她別多管閒事。這時,“三明治”保爾用棒球棍猛然打掉了他手中的槍,並且造成他手關節骨折。他疼痛難忍。
格拉夫冷不丁從廚房的暗處閃了出來,“耳語者”倉皇后退。他曾在噩夢中屢屢經歷過這一可怕的時刻,也屢屢設想過,假如格拉夫發覺他背叛,那會出現什麼情況呢?他在忠心為老頭兒效命時也很怕他,怕他那冰冷的安詳和凹陷眼眶內那極具穿透力的眼神。
魯迪·克朗佐夫從抽屜裡飛快地拿出手槍,頂住“耳語者”的後背。
“他媽的,你真以為我沒有識破你的花招?”格拉夫問。
“耳語者”縮成一團。“三明治”保爾走到他面前,邊獰笑邊舞著棒子。這時,大力士搖晃著進了表演大廳。蘇加爾把整個身體吊在這個大塊頭的後背上,拼命扭住他不放。大塊頭甩掉他,還猛擊他的後頸窩,然後衝出大廳,逃到海倫大街上去了。在那裡,他又與羅伯特撞了個滿懷。他粗暴地將金絲雀似的羅伯特扒拉到一邊。對“耳語者”來說,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大夥兒都在看蘇加爾,看羅伯特跌跌撞撞地進來,“耳語者”瞅準時機,貓腰朝他的手槍躍過去——手槍就在格拉夫的腳前——他差點就抓到槍了,只差一點兒。格拉夫朝這個叛徒的腹部猛戳一刀,旋又用力把刀子朝上拉,撕開了腹腔。女人們大呼小叫,尤麗雅用手掩面。“耳語者”哀叫一聲倒地,一攤殷紅的血在廚房地板上擴散開來。
“把這個臭小子弄走,”格拉夫命令貼身保鏢,“扔到河裡去,離聖保利遠遠的。”
“三明治”保爾俯身抓住死者的腳把他拖出廚房,地板上留下粘乎乎的斑斑血跡。波蘭舞女松雅衝到吧檯後面,倒一杯燒酒灌到嘴裡,接著就嘔吐起來。於是,手足無措的羅伯特走向父親並擁抱他。蘇加爾呻吟著,卻也恢復了精神。尤麗雅瞅著父子倆激動不已。
“這些專事破壞的惡棍!”格拉夫嘆息,一面舉目四顧表演大廳,那裡已是一片狼藉,“修復要花大錢呀。”
“我們是投了保的。”魯迪·克朗佐夫聳聳肩,掙脫了兒子的擁抱。
“給所有的人發獎金了嗎?準時發嗎?”
“我希望是這樣。”克朗佐夫苦笑。
卡琳心慌意亂地從格拉夫身邊踉蹌走過,格拉夫才在魯迪對面坐下來。
“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