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地取悅觀眾。她完全沉浸在音樂那錘擊似的節拍中,全身亢奮抖動。羅伯特驚異地發現身著制服的官員們從各個方向擁入大廳——初始觀眾並未察覺——他們開始清場了。
歷練(一)
“藍香蕉”夜總會驟然間警察群集。觀眾對尤麗雅的脫衣舞報以欣喜若狂的歡呼,歡呼聲裡又摻雜著對警察喝倒彩,因為警察要求觀眾離場並且粗暴地將他們朝出口的方向趕。尤麗雅不知所措,離開舞臺。待她走進更衣室,在鼾聲如雷的卡琳旁邊發現一束美麗的玫瑰花時——找不到獻花者的名片——她的表情才重新開朗起來。那警官在外面大廳裡大耍威風。
“您不能這樣呀!”羅伯特叫嚷著,強忍悲憤的淚水。
“我們不是在這兒鬧著玩的,克朗佐夫先生。”警官回答他,一面指揮他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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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擠得歪歪倒倒的惱怒的人群裡出現了混亂,混亂中只有一個人的臉上流露出滿意的表情,此人就是倫茨。
“看樣子我們大功告成啦。”他如釋重負,拽著奧爾嘉奔向出口處。但奧爾嘉甩掉他,朝羅伯特擠過去。倫茨本想對她怒喝,但自己卻被人流衝到海倫大街上。
“克朗佐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奧爾嘉嚷道,“表演為何中斷?表演棒極了!”
羅伯特拉著奧爾嘉來到酒吧後面,三言兩語告知了發生的事。警察因松雅而動怒,對此,奧爾嘉壓根兒不理解。
“為何要吊銷您的營業許可證?”她問羅伯特。
警察在外面開始用鐵欄杆封鎖通向表演廳的大門。
“請您離開大廳。”警官衝奧爾嘉說。
她翻白眼。俄頃,她對羅伯特說:
“我在本人主持的電視節目裡報道這次表演和表演突然中斷的經過吧!”她朝羅伯特點頭,分明在給他打氣。
“噢——太好了,謝謝。”羅伯特有所醒悟。
他瞅著她的背影,瞅著她匆匆而去並且用謊言欺騙警察得以穿過封鎖線。她的情人在車邊等她,有些不耐煩。現在,表演廳內只有蘇加爾、米琦、莎洛特和波蘭舞女松雅,大夥兒突然安靜下來。松雅被他們丟在一邊,坐在那裡獨自抽泣。她深感內疚,鑄成大錯,真該死。羅伯特不知道父親上哪兒去了。蘇加爾正在大門口同警官爭吵呢。
“幹這個難道違法嗎?”
“假如我是個外國女人,沒有居留許可和勞工許可,這是不允許的。”警官朝波蘭舞女瞥了一眼,“這是違法的。免談——關閉場地——完事!”
他就這樣把蘇加爾丟在那裡不管了。莎洛特長嘆。
“這是什麼世道?”她問,問的是大家,“不可以愛,倒允許恨。你可以想恨誰就恨誰,但是愛不可以。為了愛,你需要國家批准!真不可思議!”
蘇加爾瞧著警官的背影,來到莎洛特的桌邊,說道:
“這個人神經不正常。我才不會把自己出賣給一個不合我胃口的人呢。”
“咱們不論幹什麼,結果都會一樣:有人成心給咱們製造麻煩。”羅伯特輕言繃語,“有人拼命阻撓咱們成功。”
“而且還告發了我們,這是再清楚不過的!”蘇加爾大聲喊道,“別垂頭喪氣,營業執照咱們還會有的!”
尤麗雅進來了,手裡捧著一束玫瑰。
“你演得真出色,”羅伯特說,“祝賀你!你成了轟動新聞!”
“真的?你們滿意嗎?”
“表演很受歡迎,”蘇加爾點頭,“絕對火爆。明天,至遲後天,夜總會將重新營業,你們儘管放心好了。到時候,大家再瞧咱們的!”
這句話大可質疑,聽起來像是在吹牛。卡琳此時踉蹌著上了舞臺。噢,卡琳!他們此前竟把他忘了個精光。他睡眼惺忪,感到驚奇。
“這是怎麼啦?都演完了?觀眾呢?”他吼叫著。
“回家去了。”莎洛特答道。
“還有我模仿查拉·里昂德爾的節目呢!”
“你睡覺耽誤了。”
“為什麼不叫醒我?”卡琳怏怏不樂。
尤麗雅想用手摟他,被他粗暴地擋回。
“你睡得死死的,像塊石頭!”莎洛特說。
“不幸中之大幸,人們都這麼說。”米琦扮著怪臉笑。
卡琳涕淚縱橫。
“你們怎麼這樣卑鄙!”他嚎叫起來,旋即邊抽噎邊衝向酒吧,企圖借酒消愁。松雅擦乾眼角的最後一滴眼淚,直視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