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二毛子進院來,便衝著二毛子訴苦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下子可戳下大禍了。楊花那個野男人,說要找你算賬哩,還說非要把你的‘頭剃光’。還有那個蘇大成,沒瞧出他還怪厲害,不僅當眾戳破了劉寡婦的鬼把戲,讓劉寡婦在人前丟盡了臉。又帶幾個人來家裡,說要按鄉規民約辦,不但要在大喇叭上批評我,還要我給那個騷×楊花出五百塊的湯藥錢。連二爺那個糟老頭兒,也跟在大成的後邊溜。這下子可算是偷雞不成反丟了把米,你說合算不合算……”
二毛子瞪了李青杏一眼,說:“有啥話你就不能到屋裡說,站在院裡喳喳個啥?”
李青杏從來都是聽二毛子的,一見二毛子的臉色,忙把下邊的話給憋住了。接著跟進屋裡,問:“娃他姑父是咋說的?”
二毛子板著臉,說:“這天都大老晌午了,你不問我渴不渴、餓不餓,我關緊還是窯關緊?去去去,你快去灶火整倆菜,咱倆邊喝邊說吧。”
李青杏應聲出去了。二毛子舀水洗了把臉,然後從兜裡摸出煙,邊抽菸心裡邊尋思著:他海栓子算個球,當村長時我就不怯乎,別說他現在是褪了毛的雞,已經撲稜不起了,還怕他個老*。他要再敢不識相,無非是花上幾個錢,找人把他擺平就是了。劉寡婦那一套鬼把戲,原本就沒指望她成啥事,只是想糊弄著大夥兒先別跟著哄,破了也就破了吧。現在要緊的是村幹部們,得牽著他們的鼻子走……
李青杏端著一盤豬耳朵和一盤炒雞蛋進屋來,二毛子還在愣愣地出神。李青杏把菜擺到桌子上,說:“當家的,菜我都給你整好了,你還坐那兒想個啥,過來整啊。”
二毛子抓過酒瓶子,連著灌了三大杯後,才噴著酒氣對李青杏說:“姐夫說了,看來這舊窯是保不住了,得下決心建新窯。不過,我們得想辦法往後拖一下,爭取春上整上幾百萬的坯子,這一年就有保證了。可是能拖不能拖,還得村幹部們說了算。這會兒不能跟村幹部們硬整了,日訣就叫他日訣吧,罰錢你就給他吧,這錯只有認下了。再說二爺也說話了,我們可以不看別人的面,但不敢不看二爺的面,他老人家要一發話,叫咋整咱就得咋整啊。這兩天,我對他躲都躲不及,可不能把他給*了……嗯,這事咱先不說了,還是說說關緊的吧。你抽空給桃花送去一萬塊錢,就說是咱對蘇大伯的報答,別的啥也不要提……”
李青杏不由一驚,說:“喲,整了半天,這窯還是保不住,那咱算是白整了!那讓他們往後拖幾天,就給她送這麼多錢,你說這些當幹部的,發財不是也太那個了。”
二毛子又把酒倒上,說:“你知道個屁! 哎,這話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李青杏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我這不是在家裡麼,我能出去跟誰說?”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 第十四章(7)
二毛子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過火了,忙把語氣緩下來說:“姐夫說的對,我們是得往遠處看,只要這條路一修通,給我們帶來的好處,要說比誰都大得多。這話回頭咱慢慢說,就說眼下整磚坯,這一耽誤可是好幾百萬哪!好幾百萬的磚坯,就是好幾十萬的產值,就是二十多萬的利潤。我們花一萬換來二十多萬,你說值得不值得?”
李青杏眨巴幾下眼睛,說:“那當然是值得啦!給村長送不送?他又熊我又罰款,還讓劉寡婦丟了醜,把你的計策都破了,可是跟咱作對了。”
二毛子惡狠狠地說:“連根球毛也不給他,我還要想辦法整整他。”
李青杏擔心地說:“那桃花要是不要呢?”
二毛子說:“不要你就再拿回來,我們再想別的法兒。”
李青杏馬上又接著說:“那她要是收了錢,又不給咱辦事呢?”
二毛子“嘿嘿”笑了幾聲,說:“那就由不得這妮子了。”
李青杏說:“那就這樣整。不過你整村長的事,這你可得想好了,他可不是個好惹的。還有他那個俊媳婦,可是一肚子的點點子。”
二毛子說:“這事你就甭管了。”
二毛子吃罷午飯後,到窯場裡轉了一圈,然後又到生產磚坯的地方看了看。他看著成架成架的磚坯,就好像是成疊成疊的票子。他恨不得磚坯越積越多呀,多得就像一座座山,像一座座永遠也用不完的磚山。只可惜封凍後不能做磚坯,開凍後又是燒磚用磚的高峰,去年生產的磚坯,已經差不多快燒完了,再不馬上生產的話,磚坯就接續不上了。還是姐夫說的對,現在可是一寸光陰一寸金,時間就是票子啊!必須馬上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