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聞,才識卓異且胸懷大志之人。禹錫尤為出眾,曾任淮南節度使杜佑之掌書記,隨其征討徐州叛軍。另外,柳宗元有位中表親,名韓泰,現任戶部郎中,聞說通曉兵事,亦堪為用。”
聽得彙報,李誦眼中射出驚喜的光芒,忽然道:“吏部郎中韋執誼,通曉政事,練達有才。也可延攬重用。”
“哦……”王叔文說,“便是那位與裴延齡、韋渠牟一同出入宮中,大受皇上恩寵的翰林韋學士嗎?”
裴延齡、韋渠牟都是臭名昭著的奸佞之臣。名相陸贄就是被裴延齡詆譭慘遭貶官的。
李誦見王叔文面有鄙夷之色,辯白道:“韋執誼平素還是遵循正道,不肯為惡的。他不曾干預政務,只是因為文才出眾為父皇所賞識。”
王叔文思忖,多一位知名才俊畢竟於事有益,便應承道:“也好,也好。”
不久逢德宗誕慶,太子貢獻佛像一尊,讓韋執誼配作《畫像贊》,藉機會讓韋執誼和王叔文結交。太子專意向韋執誼介紹王叔文,說:“學士交往便知,王待詔可是個偉人啊。”
隨後,由韋執誼介紹,王叔文又陸續結交了前宰相韓滉的侄子韓曄、漢中王李瑀的孫子李景儉等。隨後,劉禹錫又引薦鄭縣尉程異,柳宗元又引薦侍御史凌準……
研究春秋史的大學問家陸淳,思辨深入,論斷大膽,認為孔子所遵並非周禮,而是夏禮,石破天驚,名噪一時,他也進了圈子。
太子李誦周圍這十多個人,有的通曉政事,有的文才超群,有的熟知兵事,都堪稱一時俊傑。尤其是老先生陸淳的加入,更使諸人喜出望外,信心倍增。
結黨密謀的人,總是十二萬分的謹慎,外加十二萬分的敏感,稍有風吹草動,便疑心頓起,坐臥不安。
這日,沉悶的御史臺中,劉禹錫收拾筆硯,預備收班,王叔文的僕人飛步趕來遞上名刺說:“王待詔有請先生。”
劉禹錫備馬到了翰林院,王叔文正在焦灼煩躁地來回踱步,一見劉禹錫,他便急切地發問:“夢得你聽到什麼訊息沒有?”
劉禹錫說不曾聽到什麼訊息啊。
有人密報,左補闕張正一誹謗我等結黨,你竟不曾聽聞?
劉禹錫怔忪道:“張正一?”
劉禹錫傳 十三 變故陡生
十三 變故陡生
劉禹錫好像想起了張正一這個人。那天,他和同僚呂溫、程異在平康坊一處幽靜素雅的“桃紅館”聚飲,言語激進,忘了顧忌——
呂溫為程異斟了一杯酒,道:“錢糧為天下之本,程員外處事勤勉,又精於理財,請飲此杯,不負知遇之恩。待太子即位治國,上倚王韋二公輔佐,下就要靠我等盡力了。”
程異一聽,莊重接道:“王公、夢得,引薦之恩,豈能輕易相忘?即使性命悠關,亦當義不容辭!”
呂溫說:“朝局不定,世事難料,願我等永結同心,生死不改初衷。”
程異愈發激動地霍然起立,望空一拜:“蒼天在上,煌煌可鑑,我程某若有負於恩人摯友,人神共滅,不得善終!”
劉禹錫忙扶他坐下,說:“有心便可,何必如此。”說時卻聽得歌妓的一曲《楊柳枝》早已完了,鄰桌几位文士模樣的人在互相恭維中忽然道出“王叔文”三字,旋即話音低了下去。
結賬後,告辭時詢問“桃紅館”的老鴇,方知鄰桌作東的人叫張正一,在職左補闕,近日宴請朋友,已來兩三回啦……
劉禹錫回憶了這件事情,說:“張正一請人吃酒,是因為新近召入朝廷,他畢竟是的文士,尚不至於廣泛結交,亂髮言論吧?”
“張正一原是以上書被皇上召納的。他們提到在下之名時便壓低聲音,可見心裡有鬼。我等中雖已人才濟濟,可惜手中尚缺權柄。若為奸人陷害,豈不遺恨千古?此事韋郎中已知。必須先發制人。”
劉禹錫聽了,沉默下來。一會兒又說:“僅是聽到稱說姓名就疑人偷斧,對人下手,傳揚出去,於我輩聲譽,百害而無一利呀。”
王叔文道:“皇上對文臣一向多有猜忌,況乎往昔結黨惹禍之事屢見不鮮,即使無傷,也需警惕。萬一發生誣告,輕則貶逐,重則奪官,甚至命懸朝堂之時,你我何以應對?”
劉禹錫這才想到問題的嚴重性,若張正一等人果真與我等為敵,壯志未酬便要化作春夢一場,豈不遺恨無窮?再說王兄、韋郎中主意已定,單憑一人即便竭力反對也於事無濟。他緩緩地點點頭……
韋執誼上了一道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