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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看似與一、二句情趣各別,內裡卻是一氣貫通、水乳交融的。

這兩句對夢境的描寫十分成功:夢境切合實境,船在天上與天在水中正相關合,顯得真實可信;夢無形體,卻說清夢滿船,夢無重量,卻用“壓”字來表現,把幻覺寫得如此真切;從夢境的清酣,不難覺察出詩人對於擺脫塵囂的愉悅,記夢而兼及感情,則又有暗中傳神之妙。古代寫夢的詩不少,但象這首詩這樣清新奇麗而又含蓄豐富,卻是並不多見的。

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筆調輕靈,無一筆粘著,是這首詩在藝術上的主要特色。詩人著意於真情實感的表現而並不拘守於形貌之似,因而寫來不拘一格,超塵拔俗。無論寫景敘夢,都有虛有實,惝恍迷離,詩境之縹緲奇幻,構思之新穎獨特,為前人詩作所少見。

(陳志明)

湘驛女子●題玉泉溪

湘驛女子●題玉泉溪

紅樹醉秋色,碧溪彈夜弦。

佳期不可再,風雨杳如年。

這首詩最早錄載於《樹萱錄》。書中說:“番禺鄭僕射嘗遊湘中,宿於驛樓,夜遇女子誦詩……頃刻不見。”所誦即上詩。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魏慶之《詩人玉屑》都轉錄了《樹萱錄》的記載。前者把它列入“鬼詩”類,後者則列為“靈異”類。《全唐詩》的編者在收錄此詩時,刪去了《樹萱錄》關於它的本事的記載,題其作者為“湘驛女子”。

湘驛女子的姓名、身世已不傳,只能從她留下的這首詩中,窺見其生活的片斷和詩才之一斑。

全詩四句,二十字,寫一個失去了幸福的愛情生活的女子心靈上的痛苦。內容豐富,感情強烈,模聲繪色,形象鮮明,藝術概括力很強。

首句五字,用重彩抹出一幅楓葉爛漫、秋色正濃的畫面。那優美的景色,宜人的氣候,令人心醉神馳。“霜葉紅於二月花”自是狀秋色的名句,然“紅樹醉秋色”的境界,卻也別具韻味。著一“醉”字,把“紅樹”與“秋色”聯絡起來,使抽象的秋色具體可感。用字精煉,以少勝多。

第二句“碧溪彈夜弦”,也寫得情韻縈繞,優美動人。白晝消逝,夜幕降臨,碧藍澄澈的溪水,潺潺流動,好象有人在輕輕撥動著琴絃。夜色如許,如何能不動人情思?這裡,“碧”是個訴諸視覺的顏色字。在一般的夜晚,是無法分辨水色的。只有憑藉天空的明月,身臨溪畔的人,才有可能見得真切,辨得清楚。“彈”字下得也很妙。它不僅寫出溪流富有音樂般的詩韻,而且以動顯靜,把一個萬籟俱寂的夜色,烘托得更加幽深。詩雖未寫月,卻自有一輪明月朗照;未寫人,卻有一個少女的倩影徘徊溪畔;未寫情,卻有一縷悲哀寂寞的情絲,從“夜弦”的曲調中輕輕流出,如泣如訴,縈迴耳際。這種虛中見實、實中見虛的寫法,筆墨經濟,含蘊豐富,讀來餘韻嫋嫋,饒有情趣。

接著,“佳期不可再”,陡然一轉,直言不諱地把這位徘徊於月下溪畔的女子內心的秘密,和盤托出。原來她是位失戀的女子,曾有過幸福的愛情,而現在,“佳期”卻一去不復返了。可是這位多情女子還象過去一樣熱戀著所愛的人。在楓葉如醉、碧溪夜月的環境中,她徘徊著,回憶著,盼望著,等待著,從原野來到溪邊,從白天直至深夜。可是,物是人非,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寥寥五字,把這位滿懷希望的女子推向了絕望的深淵。今後的生活又將如何呢?回答是:“風雨杳如年”。風雨如晦,度日如年,未來的日子是渺茫、悲涼、悽楚的。如果我們把這裡的“風雨”理解為社會“風雨”的話,那麼這詩所寫的愛情悲劇,就具有更廣泛深刻的社會意義了

(鄧光禮)

安邑坊女●幽恨詩

安邑坊女●幽恨詩

卜得上峽日,秋江風浪多。

巴陵一夜雨,腸斷木蘭歌。

楊慎認為:“詩盛於唐,其作者往往託於傳奇小說、神仙幽怪以傳於後,故其詩大有絕妙古今一字千金者。”(《升庵詩話》卷八)隨後他“試舉一二”時,第一例就是這首《幽恨詩》。此詩作者姓名已佚,舊說荒誕,多謂“仙鬼”。

其實依據詩作本身與有關傳說,大致可以推定,詩中主人公當是巴陵(今岳陽)一帶的女子,詩的內容是抒發“幽恨”之情,詩的情調頗類南朝小樂府中的怨婦詩。

詩開篇就寫一個占卜場面。卦象呈示的很不吉利:上峽之日,秋江必多風浪。這裡誰占卜?誰上峽?均無明確交代。但,讀者可以想象:占卜的是詩的主人公──一位幽獨的女子,而“上峽”的卻不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