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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現得神形畢肖。

湖水灩灩起波,姑娘心裡也蕩起層層波瀾。突然,姑娘抓起一把蓮子,向那岸上的小夥子拋擲過去。這個充滿戲謔、挑逗和愛慕的一擲,進一步活靈活現地表現出江南水鄉姑娘大膽熱情的性格。南朝以來,江南地區流行的情歌,常不直接說出“愛戀”、“相思”之類的字眼,而用同音詞構成雙關隱語來表示。

“蓮”諧音“憐”,有表示愛戀之意。姑娘採用了傳統的諧音包含的雙關隱語,巧妙地表露自己的情思,饒有情趣,富有江南民歌的特色。

那麼,蓮子拋中沒有?小夥子是惱是喜?可有什麼表示?這些作者都故意避開了,留給讀者以想象的空間,而把筆鋒深入到採蓮女的內心。沒想到拋蓮子的逗情舉動遠遠被人看見了,多難為情啊!姑娘紅著臉,低著頭,羞慚了大半天,心裡埋怨自己太冒失了,為什麼不等沒人時再拋呢?這“無端”兩字透露出姑娘複雜而細膩的心理狀態。“半日羞”的窘態,則展現了一個初戀少女特有的羞怯,詩中主人翁的形象因而更豐滿可愛。

這首詩清新爽朗,音調和諧,既有文人詩歌含蓄委婉、細膩華美的特點,又有民歌裡那種大膽直率的樸實風格,自然天成,別有情趣,頗見作者純圓渾熟的藝術造詣。

(曹旭)

晚春江晴寄友人

晚春江晴寄友人

韓琮

晚日低霞綺,晴山遠畫眉。

春青河畔草,不是望鄉時。

這首小詩主要寫景,而情隱景中,驅遣景物形象,傳達了懷鄉、思友的感情。在暮春三月的晴江之上,詩人仰視,有落日與綺霞;遙望,有遠山如眉黛;俯察,有青青的芳草。這些物態,高低遠近,錯落有致。情,就從中生髮出來。

首句煉在“低”字。在生活中可觀察到,日低時才見晚霞,日愈落下,霞的位置亦愈低,就是“落霞”。一個“低”字寫出此刻晚日沉沉,含山欲墜;落霞經晚日的金光從下面對映,更顯得色彩斑斕,極為綺麗。晚日與綺霞,兩者相互映襯,相得益彰。次句“遠”字傳神。青山一抹,宛如美人畫眉的翠黛。這一美景,全從“遠”字得來。近處看山,便非這種色調。第三句“青”字最見匠心。這裡“春”下單著一個“青”字,別有韻味。這個“青”與王安石“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同一杼軸。王安石的“綠”,由“過、到、入、滿”等經幾次塗改方始得來,足見錘鍊功力。韓琮在此煉得“青”字,早於王安石几百年,應該說是“先得我心”。正是這個“青”字使全句飛動起來,春風喚醒了沉睡的河畔,吹“青”了芳草,綠油油,嫩茸茸,青氈似地沿著河畔伸展開去。這一盎然春意,多靠“青”字給人們帶來資訊。全詩著力點最終落在末句“望”字上。“望”字承前啟後,肩負著雙重任務。前三句的景是在詩人一望中攝取的。由望景聯想到望鄉,望鄉自不免懷舊,所以詩題不僅標出“晚春江晴”,而且綴以“寄友人”。然而詩人為什麼不說“正是望鄉時”,偏說“不是望鄉時”?望景懷鄉,望景懷人,本是常情,但詩人故意不直陳,而以反意出之。正如辛棄疾在《醜奴兒》下片中所說的:“而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辛詞不言愁而愁益深,此詩不言望鄉而望鄉之情彌切矣。

全詩四句,有景有情,前三句重筆狀景,景是明麗的,景中的情是輕鬆的。末一句收筆言情,情是惆悵的,情中的景則是迷惘的。詩中除晚日、遠山都與鄉情相關外,見春草而動鄉情更多見於騷客吟詠,如《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白居易《賦得古原草送別》:“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等都是。韓琮此詩從“晚日”、“遠山”寫到“春草”,匯入“望鄉”,情與景協調一致,顯得很自然。明代謝榛在《四溟詩話》中說:“景乃詩之媒,情乃詩之胚,合而為詩。”斯言可於這首小詩中得到默契。

(馬君驊)

暮春滻水送別

暮春滻水送別

韓琮

綠暗紅稀出鳳城,暮雲樓閣古今情。

行人莫聽宮前水,流盡年光是此聲。

歷來送別詩多言離愁別恨,甚至涕泗交流。韓琮此詩則匠心獨運,撇開柔情,著重摛“古今情”。這就不落俗套,別具新意。

“綠暗紅稀出鳳城”。序值春杪,已是葉茂枝繁,故說“綠暗”;也已花飛卉謝,故說“紅稀”。詩人選用“暗”、“稀”二字,意在以暗淡色彩,隱襯遠行客失意出京,氣氛沉鬱。“鳳城”,指京城。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