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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對面落筆,用“波聲小”反襯出銅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一方面波聲渺遠,另一方面,道阻且長。它藉助於事物的聲音和形態,委婉而深沉地表現出金銅仙人“思悠悠,恨悠悠”的離別情懷,而這正是當日詩人在仕進無望、被迫離開長安時的心境。

這首詩是李賀的代表作品之一。它設想奇創,而又深沉感人;形象鮮明而又變幻多姿。怨憤之情溢於言外,卻並無怒目圓睜、氣峻難平的表現。遣詞造句奇峭而又妥帖,剛柔相濟,恨愛互生,參差錯落而又整飭綿密。這確是一首既有獨特風格,而又諸美同臻的詩作,在李賀的集子裡,也找不出幾首類似的作品來。

(朱世英)

馬詩二十三首(其四)

馬詩二十三首(其四)

李賀

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

這首詩寫馬的素質好,但遭遇不好。用擬物的手法寫人,寫自己,是一種“借題發揮”的婉曲寫法。

首句開門見山,直言本意,肯定並且強調詩歌所表現的是一匹非同尋常的好馬。起句平直,實在沒有多少詩味。

次句“房星本是星”,乍看起來象是重複第一句的意思。“房星”指馬,句謂房星原是天上的星宿,也就是說這匹馬本不是塵世間的凡物。如果這句的含義僅限於此,與首句幾乎一模一樣,那就犯了重沓的毛病。詩只四句,首句平平,次句又作了一次重複,那麼這首詩就有一半索然無味,沒有價值。但如細細咀嚼,便會發現第二句別有新意,只是意在言外,比較隱晦曲折。《晉書。天文志》中有這樣一段話:“房四星,亦曰天駟,為天馬,主車駕。房星明,則王者明。”它把“房星”和“王者”直接聯絡起來,就是說馬的處境如何與王者的明暗、國家的治亂息息相關。既然馬的素質好遭遇不好,那麼,王者不明,政事不理的狀況就不言可喻了。這是一種“滲透法”,透過曲折引申,使它所表達的實際意義遠遠超過字面的含義。

三、四句寫馬的形態和素質。如果說前二句主要是判斷和推理,缺乏鮮明生動的形象,那麼,後二句恰恰相反,它們繪聲繪影,完全藉助形象表情達意。李賀寫詩,善於捕捉形象,“狀難見之景如在目前”,這兩句就是突出的例子。“瘦骨”寫形,表現馬的處境:“銅聲”寫質,反映馬的素質。這匹馬瘦骨嶙嶙,顯然境遇不好。在常人的眼裡,它不過是匹筋疲力盡的凡馬,只有真正愛馬並且善於相馬的人,才不把它當作凡馬看待。“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儘管它境遇惡劣,被折騰得不成樣子,卻仍然骨帶銅聲。“銅聲”二字,讀來渾厚凝重,有立體感。它所包含的意思也很豐富:銅聲悅耳,表明器質精良,從而生動地顯示了這匹馬骨力堅勁的美好素質,使內在的東西外現為可聞、可見、可感、可知的物象。“素質”原很抽象,“聲音”也比較難於捉摸,它們都是“虛”的東西。以虛寫虛,而又要化虛為實,的確很不容易,而詩人只用了短短五個字就做到了,形象化技法之高妙,可說已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尤其可貴的是,詩歌透過寫馬,創造出物我兩契的深遠意境。詩人懷才不遇,景況淒涼,恰似這匹瘦馬。他寫馬,不過是婉曲地表達出鬱積心中的怨憤之情。

(朱世英)

馬詩二十三首(其五)

馬詩二十三首(其五)

李賀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馬詩》是透過詠馬、贊馬或慨嘆馬的命運,來表現志士的奇才異質、遠大抱負及不遇於時的感慨與憤懣,其表現方法屬比體。而此詩在比興手法運用上卻特有意味。

一、二句展現出一片富於特色的邊疆戰場景色,乍看是運用賦法:連綿的燕山山嶺上,一彎明月當空;平沙萬里,在月光下象鋪上一層白皚皚的霜雪。這幅戰場景色,一般人也許只覺悲涼肅殺,但對於志在報國之士卻有異乎尋常的吸引力。“燕山月似鉤”與“曉月當簾掛玉弓”(《南園》其六)匠心正同,“鉤”是一種彎刀,與“玉弓”均屬武器,從明晃晃的月牙聯想到武器的形象,也就含有思戰鬥之意。作者所處的貞元、元和之際,正是藩鎮極為跋扈的時代,而“燕山”暗示的幽州薊門一帶又是藩鎮肆虐為時最久、為禍最烈的地帶,所以詩意是頗有現實感慨的。思戰之意也有針對性。平沙如雪的疆場寒氣凜凜,但它是英雄用武之地。所以這兩句寫景實啟後兩句的抒情,又具興義。

三、四句借馬以抒情:什麼時候才能披上威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