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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什麼樣的象?你認為是如何逃跑的?平時它吃什麼?有沒有危險?”如此不一而足。對此,我按照報紙上的口徑輕描談寫地解說了一遍。看樣子她從我的口氣中感覺出了異乎尋常的冷淡——我從小就很不善於敷衍。

“象不見的時候大吃一驚吧?”她喝著第二杯達伊吉莉,若無其事地問。“一頭大象居然突然失蹤,肯定誰都始料未及。”

“是啊,或許是。”我拿起一枚碟子裡的炸薯片,分成兩半,吃了一半。男侍轉來,另換了一個菸灰缸。

她饒有興味地注視了一會我的臉。我又叼起一支香菸點燃。本來戒菸已有3年之久,而在大象失蹤之後,又開始重操舊業。

“所謂或許是,就是說關於大象失蹤多少有所預料?”她問。

“談不上什麼預料!”我笑了笑,“一天大象突然消失,這既無先例又無必然性,也不符合事理。”

“不過你這說法可是非常奇特,嗯?我說‘一頭大象居然突然失蹤,肯定誰都始料未及’,你回答‘是啊,或許是’。而一般人是絕不至於這樣回答的。或者說‘一點不錯’,或者說‘說不明白’。”

我向她含糊地點了下頭,揚手叫來男侍,讓他再送一杯蘇格蘭威士忌。等威士忌的時間裡,我們暫且保持沉默。

“我說,我不大理解,”她用沉靜的口氣說,“剛才你還一直說得頭頭是道,在提起大象之前。可一提起大象,你說話就好像一下子變得反常。聽不出你想表達什麼。到底怎麼回事?莫非在大象上面有什麼不好啟齒的地方?還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呢?”

“你的耳朵沒有毛病。”我說。

“那麼說問題在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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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把酒杯裡的冰塊撥弄得旋轉不止。我喜歡聽冰塊相撞的聲音。

“並未嚴重得要用問題這個字眼。”我說,“不足掛齒的小事。也沒有什麼可向別人隱瞞的,不過是因為我沒有把握說透而沒說罷了。如果說是奇特,也確實有點奇特。”

“怎麼奇特?”

我再無退路,只好喝口威士忌,開始敘說:

“其中一點要指出的是,我恐怕是那頭失蹤大象的最後一個目擊者。我見到大象是5月17日晚上7點左右,得知大象失蹤是第二天近午時分。這段時間再沒有人見過大象。因為傍晚6點象舍就關門了。”

“邏輯上不好明白。”她盯住我的眼睛,“既然象舍已經關門,你怎麼還能見到大象呢?”

“象舍後面是一座懸崖樣的小山。山是私有山,沒有像樣的路可走,上面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從後面窺視象舍。而知道這個地方的,想必只我一人。”

我這一發現完全出於偶然。一個週日下午,我去後山散步迷了路。大致判斷方位行走之間,碰巧走到了這個地方。那是塊平地,大小可供一個睡覺。透過灌木叢空隙朝下一望,下面正是象舍的房脊。房脊稍往下一點有個相當大的通風口,從中可以清楚看到象舍裡面的光景。

從此以後,我經常去那裡觀望進入象舍裡邊的大象,逐漸成了習慣。如果有個問何苦如此不厭其煩,我也回答不好。只是想看大象的私下表現而已,沒有什麼深刻的理由。

象舍裡黑暗之時,自然看不見大象。但剛入夜時飼養員開啟象舍電燈為大象做這做那,我因之得以一一看在眼裡。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象舍中只剩大象與飼養員時,看上要比在人前那種公開場合表現得遠為親密無間。這點只消看他們之間一個小小的舉動即可一目瞭然。甚至使人覺得白天時間他們有意剋制感情,以免被人看出彼此的親密程度,而到單獨相守的夜晚便完全無此顧慮。但這不等於說他們在象舍中有什麼特殊舉動。進入象舍之後,大象依然一副呆愣愣的樣子,飼養員也一味地忙他作為飼養員的當務之急:用甲板刷給大象刷洗身體,歸攏拉在地板上的巨大糞團,收拾其吃過的東西。儘管如此,其彼此間結下的信賴感所釀出的獨特的溫馨氛圍不容你無動於衷。飼養員打掃完地板,大象便搖晃著身子在飼養員背部輕輕叩擊幾下。我很喜歡觀看大象的這個動作。

“以前你就喜愛大象?我是說不僅僅限於這頭象……”她問。

“是的,我想是這樣。”我說,“大象這種動物身上有一種撥動我心絃的東西,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感覺,原因我倒不清楚。”

“所以那天也同樣傍晚一人登後山看象去了,是吧?”她說,“呃——5月……”

“17日,”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