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織的洋裝,一位穿著瀟灑的棉質夾克似的衣服,頭髮也比以前長得多,眼睛的四周畫上了一層淡淡的眼影。
但是,我一眼就認出這是那一對雙胞胎,雖然有一個是頭往後看,另一個也只能看得到側面而已,但是,一開啟這一頁的瞬間,我就看出來是那對雙胞胎。就像聽過了好幾百遍的唱片,我只要聽到了第一個音,就立刻可以全部瞭解。我可以肯定照片上的就是那對雙胞胎。照片是在六本木附近最近開的一家狄斯可小舞廳內照的,雜誌上利用六頁的篇幅製作了一個名為“東京風俗最前線”的特輯,這個特輯的第一頁就刊載著那對雙胞胎的照片。
使用廣角鏡頭的相機,從稍微上方一點的位置捕捉寬廣的店內陳設,所以如果沒有事先說明這個場所是狄斯可小舞廳的話,可能有人會誤以為是設計巧妙的溫室或水族箱。因為舞廳內的設計全是以玻璃做成的,除了地板和天花板之外,桌子、牆壁和裝飾品,全部是玻璃制的,而且到處都放置著一盆盆巨大的觀葉盆栽。
在玻璃所分隔而成的無數區域之中,有人仰頭喝著雞尾酒,也有人在裡面跳舞,這幅景象使我聯想到精細透明的人體模型,每一個部分都擁有各自的原則,而且能妥善地發揮自己獨特的機能。
照片的右端有一張蛋形巨大的玻璃桌,雙胞胎就坐在那裡。在她們的面前放著兩個裝熱帶果汁的大杯子,還有數個裝著便餐的餐盤。雙胞胎中的一個雙手勾在椅背上,身體轉向後方,專心地看著玻璃牆外的跳舞區,另外一個正和坐在她身旁的男子談話。如果照片上出現的不是那對雙胞胎的話,這應該只是一幅非常平凡的照片,只不過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坐在狄斯可舞廳裡飲酒作樂,狄斯可舞廳的名字叫“玻璃屋”。
我會看到這本雜誌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為了與人商量工作上的事宜,而相約在一家咖啡店裡。因為離邀約還有一段時間,於是我就到店內的雜誌架子上拿出一本雜誌來看,隨意地翻閱著,否則我不會刻意去看一本一個月前的舊雜誌。
在照有雙胞胎的彩色照片下,有一段非常詳盡的文字說明。圖說寫著:“玻璃屋”所播放的都是目前東京最流行的音樂,是一家最尖端、時髦人士聚集的狄斯可舞廳。如店名所示,店內全部以玻璃牆來隔間,看起來像是一座玻璃的迷宮;在這裡供應各式各樣的雞尾酒,音響效果上的處理也非常留心,在入口的地方還檢查每位入場者是否“穿著整齊”,清一色男士的團體也不準入場。
我向服務生叫了第二杯咖啡,同時詢問她這一頁雜誌是否可以讓我撕下來帶回家。她表示現在負責人不在,她無法作主,不過即使撕下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於是我就用塑膠制的選單,整齊地將這一頁撕下來,折成四折放進衣服的口袋裡。
(2)
回到事務所時,看見大門是敞開的,裡面半個人影也沒有,桌上的書籍檔案堆置得亂七八糟,水槽裡也堆了許多髒的玻璃杯、盤子,沒有清洗,而菸灰缸裡早已裝滿菸蒂。因為事務所的女孩子感冒,已經有三天沒有上班了。
三天前還是乾淨得一塵不染的辦公室,如今竟亂得和高中籃球隊的球員宿舍沒有兩樣。
我用茶壺燒了一點開水,洗了一隻茶杯,泡一杯即溶咖啡,因為找不到湯匙,我只好用一支比較乾淨一點的原子筆來攪拌。雖然絕對不怎麼好喝,但是,至少比喝白開水要強得多了。
我坐在桌子的一角,獨自喝起咖啡。在隔壁牙科掛號櫃檯打工的女孩子,從門口偷看了我一眼。那是一位長頭髮、個子嬌小的女孩子,模樣非常標緻,第一次看見她時,我覺得她可能帶有牙買加,或者那附近國家的血統,因為她的面板實在太黑了,交談過後才知道原來是北海道的酪農農家出身的。為什麼面板會這麼黑,她本人也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這麼黝黑的肌膚穿上工作用的白衣時,顯得特別醒目。
她和在我的事務所裡工作的女孩子同年齡,有空的時候經常到這邊來玩,兩個人在一起聊天,我們家的小妹休假時,她也會幫忙接電話,將重要的事情留言下來。只要電話鈴一響,她就從隔壁衝了過來,接電話。因此,我們的事務所裡雖然沒有人,但是門也經常都是敞開的,因為不用擔心會有小偷或強盜進來。
“渡邊先生說他出去買一下藥!”她說。
渡邊升是我的合夥人,我和他當時正經營著一家小的翻譯事務所。
“買藥?”
我有點兒驚訝地反問。
“什麼藥?”
“他太太的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