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跟我認識的人一模一樣。”
“哦。”我說。和我學生時代常用來追女孩子的開場白一式一樣,但她看來不像是會用一般常見手法的那種型別。
“從長相、身材、氣氛,到說話方式,簡直像得令人吃驚的程度。從你一到這裡以後我就一直在觀察你喲。”
“如果有那麼像的人的話,我倒想見一次看看。”我說。這也是以前在什麼地方曾經聽過的老套。
“真的?”
“嗯。雖然也覺得有一點可怕。”
她的微笑一瞬間加深,然後又再恢復原來的樣子。“不過不可能了。”她說。“因為他已經在五年前死了。正好像你現在這個年紀。”
“哦。”我說。
“是我殺的。”
鋼琴三重奏的第二輪表演似乎已經結束,周圍響起啪啦啪啦不太起勁的掌聲。
“你們好像談得很投入的樣子。”party的女主人走到我們身邊來這麼說。
“是啊。”我說。
“那太好了。”她很親切地繼續招呼。
“聽說如果想點什麼曲子,他們可以為我們演奏,怎麼樣要不要點曲子?”女主人問。
“不,不用了,光在這裡這樣聽著就已經很快樂了。你呢?”
“我也一樣。”
女主人嫣然一笑轉到別桌去了。
“喜歡音樂嗎?”她問我。
“如果在美好世界聽美好音樂的話。”我說。
“美好世界才沒有美好音樂呢。”她說。“美好世界的空氣是不會震動的。”
“清道理。”
“你看過華倫比堤在夜總會彈鋼琴的那部電影嗎?”
“不,沒看過。”
“依麗莎白泰勒是夜總會的客人,真是非常貧窮而且悽慘的角色。”
()免費電子書下載
“哦’
“於是華倫比提問依麗莎白泰勒要不要點什麼曲子。”
“然後呢。’”我問。“她有沒有點什麼曲子?”
“我忘了。因為是好老的片子了。”她一面讓戒指閃著光,一面喝冰水威士忌。“不過我討厭點曲子。總覺得心情會變得很悽慘。好像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一樣,才剛開始立刻就要想結束的事了。”
她含起香菸。我用火柴為她點火。
“對了。”她說。“剛才提到跟你長得很像的人的事。”
“你是怎麼殺他的?”
“把他丟進蜜蜂巢箱子裡呀。”
“騙人的吧?”
“騙你的。”她說。
我喝一口冰水威士忌代替嘆氣。
“當然不是法律上的殺人。”她說。“而且也不是道義上的殺人。”
“既不是法律上的殺人,也不是遵義上的殺人。”雖然不是很想追問,不過倒想試著把到這裡為止的要點整理出來。“但,你還是殺了人?”
“對。”她說。很愉快似地點了頭。
“他很像你的人。”
樂隊開始演奏。曲名也是令人想不起來的老曲子。
“五秒鐘都沒花喚。”她說。“就殺掉了。”
沉默繼續了一會兒。她好像在充分享受那沉默似的。
“你有沒有思考過關於自由?”她問。
“常常啊。”我說。“為什麼會問這種事情?”
“你會畫雛菊嗎?”
“大概吧……二簡直像在做IQ測驗嘛。”
“很接近澳。”說著她笑了。
“那麼我及格嗎?”
“嗯。”她回答。
“謝謝。”我說。
樂隊開始演奏(螢之光(AULDLangSangSyne)>(驅歌)。
“十一點五十五分。”她瞄了一眼附在項鍊墜子前面的金錶,然後這樣說。“我最喜歡(螢之光),你呢?”
“我比較喜歡他頂上我的家(HomeOnTheRange)>,會有馴鹿和野牛出現。”
她又再一次微笑起來。
()免費電子書下載
“跟你談話很愉快。再見。”
“再見。”我也說。
為了節省空氣而把手提油燈吹熄,周遭被一片漆黑所籠罩。誰也沒有開口。只有每隔五秒從天花板滴落下來的水滴聲在黑暗中響起。
“大家儘可能不要呼吸。剩下的空氣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