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漆黑如墨,天上連個星星都沒有,加之已到午夜,四周更是無一個人影,靜謐地能聽到石縫中的蟲叫聲。而就在這時,弄堂街上突然閃過兩道人影,速度快的讓人無法察覺,幾個翻騰,便越過了文家的牆院,如入無人之境。
兩個黑影人進了文家,沒有左右耽擱,只朝著後院某個角落的廂房奔去——那裡正是馮石的住所。而這兩個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白蛇姐妹倆。
張浩然給了她倆指示,夜探文家,檢視馮石是否有問題。對武藝高強的白蛇姐妹來說,進文家就像走自己家,很快,便來到了馮石的廂房外。
此時馮石已經安睡,站在門外還能聽到房內輕微的呼吸聲。
白蛇和青蛇點了點頭,兩人抽出匕首順著門縫插了進去,輕輕一撥,將門閂挑開,然後推開了門。
來到床榻前,只見馮石像一頭死豬一樣橫七豎八睡著,呼吸聲粗而急,哪裡像得了風寒的病人。當然了,這不是最關鍵的,讓白蛇和青蛇驚喜的是,馮石的脖子上果然有三四道抓痕,痕跡非常明顯,傷口還未結疤,就是這幾天內傷到的。
“姐姐,少爺說的沒錯,他脖子上的確有傷口,就是他!”青蛇小聲地叫道。
白蛇點了點頭,道:“是他就行了,走,回去覆命!”
青蛇哼哼道:“這個該死的畜生,真想給他幾刀!”
白蛇道:“少爺會為死者報仇的,走啦。”
兩人隨後消失,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張浩然正在驛站等候,一壺茶還未涼,一身黑衣的白蛇和青蛇回來了。
看著兩人點頭,張浩然和厲越一對視,兩人都徹底地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厲越又道:“大人,現在雖然知道兇手是誰,但卻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王遠肯定不會相信的,而且到時候打草驚蛇,更難揪出他的小辮子。”
張浩然贊同地點頭。
古代不比未來,未來有諸多偵查手段,指紋、dna,不怕他不說話,那都是鐵證。但古代不行,沒有抓.奸在床,沒有直接證據,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麼。
“這是僅剩的問題了。”張浩然露出沉思地神色。
厲越點了點頭,道:“是啊,只要厲越親口承認,那就鐵證如山了,可是這個馮石又不傻,怎麼可能親口承認呢…難啊。”
“嗯?等等!”張浩然一愣,笑著說道:“親口承認?哈哈,這是個好主意,就這樣辦。”
厲越和白蛇姐妹倆都是一副不解地神情,問道:“少爺,應該怎麼辦啊?”
張浩然笑道:“借屍還魂,讓死者的鬼魂審問他,到時候演一出好戲,讓縣令王遠看看,到時馮石親口承認,不僅有了口供,連人證都有了。”
“鬼魂?”厲越三人一聽,嚇得一哆嗦。大夏人信奉鬼神,認為舉頭三尺有神明。就算白蛇、青蛇武藝高強,聽到鬼魂之說,也有些心慌慌。
看著三人怕怕的表情,張浩然禁不住地大笑說道:“都說是演戲了,當然是假的了。找人裝鬼嚇他,你們真以為本老爺手段通天,能從閻王爺那兒搶人啊?”
三人一聽,這才鬆口氣。
“不過細節上,還需要好好策劃一下,時辰還很充裕。”張浩然眯著眼睛,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他揮了揮手,讓厲越、白蛇和青蛇三人靠近,將想法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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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升,張浩然吃過早飯,帶著青蛇出了門,朝著城西的宏文書院走去。
宏文書院是淮陰縣的縣制學院,也是張浩然的母校。這次金榜回鄉,張浩然最該要去的就是宏文學院了,在那兒寒窗讀書十幾載,這份培養之情是不容割捨的。更何況,還不僅僅是教育方面,自從張連峰逝世後,張家窮得一度連米下鍋都沒有,全靠張浩然憑藉秀才身份領一些俸米,有時候連上學的錢都拿不出來,還是書院的院長朱學文出資贊同,就連張浩然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是朱學文支出的。
說起朱學文,張浩然對他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洪水,此人本是第二等進士出身,做過縣丞,做過縣令,甚至在太常寺做過官,後來得罪了權貴,被貶了下來,最後落魄到任淮陰縣經學博士,成了宏文學院的院長。
但他並不自怨自艾,反而把學院當成了事業,這一干就是十幾年,到現在他已經六十五歲,有不少學子高中舉人身份,現在又有了張浩然這個三元及第的金科狀元!
來到宏文書院時,站在門前便能聽到書院內傳來的朗朗讀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