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考第二名的賀風出身書香門第,祖父曾是翰林學士,其父現為右拾遺,家風嚴謹,故而賀風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間盡顯文人才氣。
他第三個開口,緩緩陳述:“陛下,學生覺得此畫在於暗喻當今國家體系。”
“哦?詳細說來!”皇帝李勳奇笑著問道。
“是,陛下!”賀風不卑不亢,語言清晰:“當今大夏如這株果實殷實繁茂,各種法規、條令、制度如樹根、枝葉,托起了大夏的繁華,但在這繁華的內在,卻也隱藏著致命的危害,就像這條大蟒。它不以果子為食,卻藏匿於樹葉藤蔓間肆意妄為,妄圖傷害碩果,亂我大夏綱常…”
“天空有雄鷹展翅,表明我大夏需高明之眼光,凌厲之決斷,對待不利民、不利國,陳腐、腐朽、笨重的條令予以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還天下以清明,蕩世間以平靜…”
賀風由淺入深,把*的條令比喻成大蟒,危害國家利益,必須具備雄鷹的鬥志,才能讓國家幡然一新。
不得不說賀風膽大,竟然敢說當今的法令條文存在問題,這可了不得,簡直再打陛下的臉,就算是諫官都不敢如此直言不諱,冒天下之大忌。
但李勳奇卻毫無生氣,他不是昏君,還是賢君,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他需要這樣大膽的人,敢直言進諫,可比諂媚巴結要好的多的多啊。
賀風說完,退回了隊伍內。
緊接著,第二名的吳青林也開始策論。
……
一個接著一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和見解,很快,第二十名的鐘大奎也將心中所想陳述完畢,只剩下最前面的張浩然毫無見地。
在這十九人中,以賀風、郭風烈和吳青林的策論最上乘,深得皇帝喜愛。至於王北斗和周澤兩個傢伙,和諸葛空差不多,胡說八道前言不接後語,估計就是他們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相反還一臉興奮地以為說的不錯。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張浩然的身上。
李勳奇看著張浩然,拂鬚的手一停,雙手按在龍椅上,問道:“張浩然,你是會考第一名,朕本以為你會第一個策論,說出心中所想,但朕卻想錯了,你不但不是第一個,反而是最後一個。難道這幅畫很難理解嗎?亦或是說,你不敢說?”
說到最後,李勳奇的語氣猛然一提,頓讓在場眾人渾身一顫,如遭冷氣襲體。
張浩然吞了吞口水,暗道一聲“拼了”,便一甩衣袖突然跪地,拜道:“陛下,學生罪該萬死!不是學生不理解,而是學生惶恐而不敢說!”
李勳奇猛然站起來,一揮衣袖,大聲喝道:“有何不敢?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恕你無罪,說!”
張浩然大聲道:“陛下,學生看到這幅畫,恨不得棄筆從戎,領兵北征,蕩平突厥宵小,揚我大夏國威,才消學生的心頭之怒!此畫的畫師,辱我大夏,其罪當誅,其族當滅!”
張浩然恨恨罵道,說出這番話卻讓其他考生面面相覷,即便是諸多大臣,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幅畫和蕩平突厥有啥關係?
文臣中,趙豐都和朱鞏一對視,連忙垂下了頭。
皇帝李勳奇又坐了下來,說道:“繼續說!”
張浩然提了提氣,反正潑出去的水了,收不回來,他決定來個猛的,嚇死諸葛空這樣的蠢貨!
只聽張浩然道:“陛下,學生雖才疏學淺,但對繪畫卻稍微瞭解,此畫異於我朝的山水畫和花鳥畫,和南方流派以及北方流派皆有不同,畫面遼闊豪邁,尤其是草原和雄鷹,畫工精湛,只有見過一望無際的草原和高飛的雄鷹者才能刻畫的如此傳神。加之畫紙厚而略顯粗糙,不同於我朝細膩的畫紙,並且其畫軸用白骨和白玉所雕刻,所以臣斗膽推測,這幅畫來自邊外!”
“邊外突厥,狼子野心,一直視我大夏為肉,畫中果樹結滿豐碩果實,是在暗喻豐饒的大夏國,而樹上大蟒,則是暗喻…”
說到這兒,張浩然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了。
“是不是在暗喻朕?”李勳奇笑著說道。
張浩然心臟一突,忙道:“學生罪該萬死。”
“都說恕你無罪了,繼續說!”李勳奇笑道。
張浩然不得不繼續道:“樹上大蟒暗喻陛下,而天下老鷹,則是暗喻突厥可汗,此畫在於諷刺我朝,大蟒就算守著最殷實的果實,在雄鷹面前,也毫無反抗之力!只要雄鷹想動手,豐饒的果樹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