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太監雙手捧著一卷畫軸,緩緩從側殿走出,不緊不慢地來到玉階下,躬身拜道:“陛下!奴才已把畫軸取來。”
皇帝李勳奇拂鬚一笑,輕輕一揮手,說道:“把畫軸展開。”
“是,陛下。”總管太監應道,隨後另一個近侍太監走了過來,兩人緩緩開啟畫軸。
畫軸長約一米,展開後足足兩米五,上面畫著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不過在正中央的位置卻畫著一棵繁茂的果樹!果樹老樹盤根枝繁葉茂,樹枝上也結出發紫的果實,奇怪的是樹杆上卻盤繞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蟒,正悠哉地吐著蛇信子盪鞦韆。
而在空中,一隻雄鷹雄姿英發,展翅高飛,它的利眼正掃視樹上悠閒的大蟒,雙爪蓄力,似乎要俯衝而下,抓蟒而食。
這圖畫布景高明,用筆帷幄,畫法精湛,技術透紙而出,絕對算是一流的畫師所畫。
不僅是張浩然等考生,就連殿內大臣們也在打量著這圖畫,不解李勳奇擺出它來要考什麼策問。
這時李勳奇終於開口:“朕得了這一幅畫,便將其作為殿試策問的考題,諸位考生,你們能從這圖畫中看出什麼來?儘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講給朕以及在場的大臣們聽一聽,看誰的見解最高,誰的眼光最毒,誰的思想最通透。好了,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
“修文啊,你作為中書省的最高長官之一,參議軍國政要,掌制令決策,初次看著這圖畫,可有什麼感覺?不妨先說說,也當給考生們一個參考。”
李勳奇笑眯眯道。
中書令趙豐都面不改色,側身走了出來,掃了一眼畫軸,躬身道:“回稟陛下,臣眼拙,只覺得此畫精湛,用筆入神,想必是絕世名家所畫,卻看不出是哪位。至於畫中含義,臣覺得,一百人眼中就有一百個西施,此圖借畫述意,臣怕說錯了,誤導諸位考生,陛下恕罪。”
“哈哈…”李勳奇哈哈一笑,打趣道:“修文啊,你這張嘴,就是不透風啊。”說著,他的頭一轉,看向了另一個人,並說道:“子固,你素來研究字畫,家中藏畫諸多,比朕的弘文館內的字畫還要豐富,你可看出這幅字畫出自何人之手?”
文官隊伍中,一個清瘦的老者走了出來。
朱鞏,字子固,門下省侍中,和趙豐都同列二品大員,乃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此人鍾愛字畫,對古人名跡知之甚詳。
朱鞏躬身道:“陛下,臣惶恐,哪裡及得陛下珍藏。至於此畫來歷…臣無能,看不出絲毫跡象。此畫用筆鋒利,畫功精湛,但卻和山水畫或者花鳥畫皆有不同,畫師講究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但臣觀此圖,卻覺得此畫畫師是位鋒芒畢露的利劍,詭異的是,整張畫卻透著一份…蔑視。”
蔑視?
大殿眾人目瞪口呆,都被朱鞏所言驚到。
張浩然瞧了一眼朱鞏,發現這位清瘦大員一臉凝重,不像開眼笑,當然他也不敢開玩笑。再看皇帝,一臉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
“老奸巨猾的傢伙。”張浩然心中腹誹了一句,隨即蹙著眉,盯著展開的畫軸尋思。
張浩然不懂畫,幸好死掉的“張浩然”懂,融合了記憶,張浩然也算是胸中有溝壑。
這幅畫的話中意並不難,無非是老鷹和大蟒是兩個暗喻,用來表達一些深層含義。而這個含義就多了去了,就像趙豐都說的一樣,眾人的眼光不同,說什麼都行。
但是,說什麼能迎合皇帝的心,能說到他的心坎裡,那才是說對了,才是殿試頭籌。
“怎麼說呢?”張浩然陷入了思考中。
很快,半柱香的時間到了。
李勳奇掃視張浩然等人,笑著問道:“時間差不多了,怎麼樣了?心中可有想法了?誰先來?”
其他考生的目光都掃向張浩然,這傢伙剛剛出盡了風頭,現在怎麼了?
只見張浩然不為所動,眉頭蹙起,還在尋思。
諸葛空等人暗自譏笑,胡說八道倒是嘴溜,一遇到正事就蔫了,會考第一名也不知道怎麼考的。
“陛下,學生先來!”諸葛空第一個站了出來。
這麼好表現的機會也不能讓給其他人,第一個說雖然有些劣勢,但卻能起到先入為主的局勢,能在皇帝心中營造一個較好的形象。
“好!不愧是遠優的孫子,說!”李勳奇笑道。
文官中的諸葛天南卻眉頭一蹙,很是擔心地瞥向諸葛空。
諸葛空意氣風發,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陛下,學生覺得,此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