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若是有人慫恿這姨娘鋌而走險……賈琳才不去做那個冤大頭呢。
退回到賈敏所住的院子,賈琳倒是很識趣地沒有再去打擾賈敏,只和一個管事嬤嬤閒聊了幾句。祿兒是個有眼力勁的,知道自己的賣身契如今在賈琳的手裡,倒是一心為賈琳著想,知道有些事情主子不方面說,她這個做丫鬟的便該衝在前頭,因此略略將路上遇到姨娘的事情給說了出去。祿兒倒也沒有說那姨娘的壞話,只是強調了賈琳須守禮才避開的,如此一來,倒是隱約顯得那姨娘不懂事似的。管事嬤嬤都忍不住多想了一些,賈琳遇見姨娘的地方到底靠近外院,倒顯得是那姨娘故意在那裡等著賈琳似的……一時之間,這管事嬤嬤也皺了眉頭。
賈琳見狀佯裝不高興地瞪了祿兒一眼,說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初來乍到,這內院,除了我現在住著的聽松閣,也就來過姑姑所住的正院,因此當時一時慌張就避到正院來了。好險沒有驚動姑姑,否則我是該萬死莫辭了。”
這管事嬤嬤是賈敏身邊的老人了,很得賈敏的信任,如今聽到賈琳如此說,心裡十分欣慰。只是,賈琳說得沒錯,他這是第一次來林府,看他的樣子也是個規矩懂事不逾越的,自然不會去主動招惹什麼麻煩,那姨娘若真打算候著賈琳,她又是為了什麼?畢竟,賈敏出嫁的時候,賈琳還沒有出生,她身邊的丫鬟怎麼也和賈琳牽扯不上關係啊?
人啊,就是不能多想,一多想,就容易陰謀論了。
等賈敏覺得身上輕快些的時候,這管事嬤嬤尋了個時間把事情和賈敏如此這般說了。賈敏不屑道:“我原看她是個老實的,這才想要給她個恩典,卻沒想到,肚子裡的那塊肉還沒有下地,她如今就算計著要給她兒子拉攏人脈了,許也是聽說了琳哥兒小三元的才名呢……只是,琳哥兒到底是我侄兒,和她一個下賤奴才有什麼關係?好在琳哥兒知禮,沒有平白墮了自己的身份。嬤嬤你是知道的,當初,還在孃家的時候,我和我二哥最親,一直就知道他是個端方守禮之人,如今看琳哥兒的教養,這才是我們國公府的氣度呢……”她原本因著賈琳庶出的身份,對賈琳淡淡的,只這一事兒,卻顯出賈琳的好來,賈敏便命人開了自己的私庫,又給賈琳送了好幾塊上好的硯臺去。這其實也源於賈敏從小受到的教育,賈敏是賈母最寵愛的女兒,賈母說不得也盤算著要指著這個女兒得那潑天的富貴的,誰知道一場賜婚……這些按下不提,但賈敏的確是賈母手把手教匯出來的,又很以自己國公府的出身為榮,身上自然有才女和貴女的清高。她雖和王夫人不睦,知道賈琳的存在很是膈應王夫人,但先前到底也不願意因這種私人恩怨,平白抬了賈琳起來。
到了晚上,賈琳就聽說,那碧溪姨娘被賜了恩典,只叫她在自己屋子裡養胎。這是被禁足了?賈琳淡淡地笑了笑。他如今已經知道,林如海將賈府來的眾人都安排到了東院,因為領頭的賴嬤嬤病著,林如海便以賈敏身子弱,不能過了他們的病氣為由,免了他們的探視。不管這些自視甚大的賈府人心中如何埋怨,這裡是林府,主家的安排他們也得受著。
林如海依舊是忙,白日裡難得見到他的面。賈琳每日除去問安的時候,多待在聽松閣內。林如海的書房,賈琳是不方便去的,但林如海卻也讓林忠特意給他送了好幾本書過來,上面都有林如海自己的批註,若是有看不懂的,只管在晚飯之後去問林如海就是了。如是這樣,林如海心中卻覺得很內疚,覺得到底還是耽誤了賢侄的功課,只是,臨時的師父不好找,這半途往學院送吧,有些品格的書院都是中途不好收人的……林如海免不了在心裡說了賈政這個二舅兄做事不靠譜,說把兒子丟過來就丟過來了,那信只比賈琳早了三五日,若是能早三五個月,指不定也能請得動大儒來給賈琳講課了。如今,倒是讓林如海自己覺得尷尬。
索性,林如海讓自己的一個門人名叫潘傑的,和賈琳見了面。潘傑這人,年歲三十上下,不知道是不是早年辛苦的緣故,人顯得極為老成。他的衣著不甚講究,面板粗黑,乍一看不像讀書人,倒像是街上尋常可見的販夫走卒,只是一雙眼睛卻很銳利,叫人一看,就覺得他這個人是極厲害的。潘傑算得上的林如海的智囊,學問是極好的,世事也通達,只是左手生而六指,視為不祥,不得不棄了科舉之路。承蒙林如海不棄,留他在身邊做了門人。俗話說,以士之禮相待,怎能不經死相報?是以,潘傑對林如海很是忠心。林如海能介紹他和賈琳認識,其實對賈琳已經是很高看一眼的了。賈琳自然知道這個,心中微訝,面上卻不顯。
林如海以為賈琳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