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竭力掩飾,但是他眼神中的冰冷與厭惡卻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他身上那種傲氣也不是一個下人應該有的,這個藍若溪,不是柳扶蘇強搶過來的?
嗯,很有可能。
“是,”綠萼連忙八卦的搶過話頭,繪聲繪色的娓娓道來,“這藍公子其實很可憐的呢!他原是前朝宰相藍景風之子,後藍宰相因貪贓枉法被先皇判處滿門抄斬,那時藍若溪才十三歲,郡主您才九歲。”
確實很可憐,我搖了搖頭,捏起一塊白白的貌似是桂花糕的點心,聞了聞。
“因為他曾與郡主您……有過婚約,本想待您及笄之後成親,卻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王爺宅心仁厚,為藍若溪求情。先皇開恩,勉藍若溪死罪,他卻已經沒有資格與郡主成婚。”
婚約?我和那個女人臉居然有婚約?我無不惡毒的想,差一點就嫁給女人了!好險!
咬了一口,香氣撲鼻,好吃,就是有點幹,噎人。紅鳶眼明手快的遞給我一杯茶,我朝她感激的笑笑,她秀秀氣氣地點了點頭。
看來以後得發明點奶油吃吃。
“藍若溪被降身為奴隸,因王爺憐惜他,破例讓他做您的貼身侍衛。郡主您自小傾心於他,但因為身份懸殊,無法與他成婚,只能收他做……男寵,也算是他的福氣了。”
福氣?我看未必!心高氣傲的宰相之子,竟淪落成為未過門妻子的男寵,堂堂男兒一生只能以男寵的身份活著,這種心理落差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還有還有,什麼男寵?這裡不是男權社會嗎?怎麼女人也可以有男寵嗎?
先不想男寵的事了,這個藍若溪,沒有自尋短見,已經很不錯了。
聽完這些,我不得不承認,我對那有些陰柔的美人藍若溪起了點憐憫之情,呃,還有些愧疚。
剛剛把他當成想害我的壞人,做的那些事,現在想來好像有些過分了。
“走,去看看他!”心裡有事放不下,我豪氣地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決定讓我的愧疚少一些好了。
紅鳶綠萼聞言相視而笑,歡快的張羅著為我穿衣,外面天寒地凍,我外面多披了件裘皮斗篷,將帽口扎嚴,推門而出。
外面竟已經飄起點點雪花,雪花顆粒細小,落於地上發出簌簌沙沙的聲響,紅鳶綠萼打著燈籠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我。
北風呼嘯,生生的往衣服空子裡鑽,燈籠光被打得搖搖曳曳忽明忽暗,我加緊腳步。
好在藍若溪是我的貼身侍衛,住的並不遠,還未覺冷意,便已到達。
屋門緊閉,裡面漆黑一片,綠萼咳嗦一聲,裡面卻無半點反應,無奈只好推開房門,我趕忙閃身進去。
紅鳶點燃油燈,房間總算是亮了起來。
下人的房間與主子當然不同,既沒有暖爐也無屏風,只是一間小小的臥房,還微微透著寒風,並沒有比外面暖和太多。
床榻抬眼可見,藍若溪似是躺在床上,那棉被捲成了個蠶蛹的形狀,我心中好笑,移至塌前。
紅鳶綠萼也舉著燈籠移了過來,我仔細一看,才發覺不對勁。
那略有些破舊的棉被此刻居然抖個不停,我輕輕掀開被子,赫然發現裡面的藍若溪已是面布紅暈冷汗淋漓。
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心中一驚,居然燙的厲害!燒成這樣,不會變白痴?
紅鳶綠萼也發現了不妥,齊聲道:“郡主,怎麼辦?”
看著藍若溪乾裂的嘴唇,我吩咐紅鳶倒些茶水給他潤潤唇。
誰知紅鳶倒了半天才發現,茶水竟已被凍在壺中。
下人們的房間通常生著火炕,寒冬臘月的晚上呆在炕上,便也不覺太冷。
想必這藍若溪一直在懲戒院受刑,房中空置許久,他今日回來沒有時間燒炕,直接躺下,他本就是身嬌肉貴的少爺,現下受傷又著涼,才會發起燒來。
環顧四周,在這樣的房間裡怎麼可能養好病?
“扶他去我那兒!”我沉下心,拿起兩個燈籠,率先離開房間。
紅鳶綠萼也不敢耽擱,一左一右的架起昏睡中的藍若溪,向我房間走去。
有對比才有差距,一進我的房間,暖氣便迎面而來,我幾下子脫下大氅,指揮紅鳶綠萼把藍若溪抬到我柔軟舒適的床上。
“郡主,怕有不妥!”紅鳶猶豫道。
“救人要緊。”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切!床都暖過了,還怕啥?
二人將藍若溪安置在床頭,我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