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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來卻接連受挫,心裡早已是氣惱不已,憤恨難平。如今聽魏昌家的這樣說,一時悲從衷來,嚎啕大哭,直弄得自個兒抽噎難言,差點背過氣去,:“我在這府裡熬了這麼久,到頭來卻只落得個偏房賤妾的名分,被那小王八羔子和賤丫頭騎到脖子上來,活著還有個什麼勁兒?還不如早死早投生。”

魏昌家的從來沒見過肖夫人如此悽楚失常的摸樣,一時也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只管跟著淌眼抹淚兒。

又過了好一會,肖夫人方漸漸平復下來,接過魏昌家的遞過來的帕子,狠命地在鼻子上一醒,賭氣啐道:“我也不管了。這銀子誰愛出誰出。我就偏不信了,死個把奴才也能怪罪到主子頭上。”

魏昌家的一驚,心裡暗呼不妙:當日抵押祖田可是自個兒的相好李利圖出的主意,如今太太賭氣當‘甩手掌櫃’,難保這事兒不被侯爺知曉。雖說玉香已被逼著上了吊,可若是認真追究起來,只怕自個兒和李利圖都脫不了干係。忙急道:“太太可要三思啊。您忘了族長老爺的獨生兒子當年就是為了還賭債只私自變賣了幾間早已不用的破舊祖屋,年紀輕輕的便被幾個狠心的族老合夥兒整死了。太太這會子若是撒手不管,萬一咱們抵押田莊的事兒傳揚出去,恐怕就連侯爺也少不得要被開祠堂哪。。。。。。”

肖夫人眼皮一跳,面色立時變得慘白,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後悔不已:一旦開了祠堂,宗族除名,那可比什麼都厲害。一百大板打不死,也從此不容於族,再無立錐之地,子子孫孫都會淪為孤魂野鬼。心下又深恨起玉香來,遂咬牙切齒道:“都怨我,當初不該將偷地契這麼重要的事兒交給玉香那笨蹄子,險些壞了咱們的大計不說,死了都還要惹出這麼多是非來。真是個陰魂不散的‘攪家精’!”

抬頭又見魏昌家的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倒豎雙眉,一口啐了上去,連聲叫罵道:“黑心肝的下作娼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扯上我做你姘頭的擋風牆。你對他倒是痴心,就是不知道他和玉香那淫蹄子勾勾搭搭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你來。”

魏昌家的早知肖夫人喜怒無常,因而說話無不存著十二分的小心,這會子見她識破了自個兒的用意,慌忙噗通一聲跪倒,渾身亂顫道:“冤枉啊!奴婢的確是一片忠心。若是太太不信,奴婢願意立時挖出自個兒的心肝來給您瞧瞧!”

肖夫人呸道:“髒心爛肺的,誰要看!你若真是個忠心的,現下就趕緊滾出去把放出去的印子錢連本帶利給我收回來。告訴他們,多餘的那點子利錢我也懶得計較,索性不要了都賞給他。只一條兒:若是在天黑之前見不到銀子,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府裡養的那些個小子可不是吃乾飯的。”

魏昌家的一聽便知道肖夫人真是下了狠心了,寧可折本也要將銀子收了去贖祖田以絕後患。忙戰戰兢兢地答應了,狗爬似的一骨碌衝了出去。。。。。。

這時,雨霏剛用過早膳,為防積食,扶著杜若在園中遛彎兒,信步來到了貞兒如今所住的吟風館,一進院內,只覺著異香撲鼻,垂柳拖絲,拂境清幽,奼紫嫣紅,迎風弄鳥,別有一種賞心之境。貞兒衣著樸素,只用帕子包著頭髮,蹲著身子手拿小鏟在花圃裡忙活著。一見雨霏,一時不知手要擺在哪裡才好,竟呆呆地愣在那兒。好一會兒方才訕訕地抹去臉上的汗珠和泥汙,羞慚道:“婢妾儀容不整,倒教郡主笑話了。您快請進屋裡坐,容婢妾梳洗一下再來伺候。”

雨霏忙拉過她的手,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什麼伺候不伺候的,若你再這樣說,可就真教我不得安生了。”

貞兒頓時紅了眼眶,看著雨霏那一雙白璧無瑕的玉手不顧骯髒地緊握著自己的手不放,淚珠兒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哽咽道:“都是婢妾不好,不會說話,還弄髒了殿下的千金貴體。”

雨霏勉強笑道:“這下子可好了,你少不得陪我一同進去梳洗。”

及進屋內,卻如雪洞一般,一色玩器皆無。雞翅木鏤花架子床上垂著青紗帳幔,桌椅案几皆是些半新不舊的陳年樣式,只有那榆木花架子上滿滿當當擺放著數盆枝繁葉茂的鮮花才給這簡陋的居所平添了不少生氣。

雨霏見上來奉茶的只是個身量不足尚未留頭的小丫頭,貞兒腳不沾地忙前忙後,疑惑不解地問道:“你這兒怎麼這般冷清。連個正經伺候的人都沒有。”

貞兒淡淡地一笑,不以為意道:“原先是有兩個的,這會子大約是哪裡有事情忙不開,她們過去幫襯一下。反正婢妾也好清靜,人多了反而嫌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