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在這崑崙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有出過什麼遠門,連個像樣的揹包都沒有,唯有那張裹了一堆書的床單勉強能塞進去一些行李。所幸地是弓角並沒有太多的東西,衣服也少得可憐,就算是塞進去了那件拿到市場上足以開出天價的貂皮上衣,最後打了結系在胸口揹負到弓角背上的“揹包”雖然看似不小,但對於單手可以制服野生犛牛的弓角來說,根本連負擔都算不上。
臨出門的那一刻,弓角反反覆覆摩挲著那張獵過野牛捕過山豬的牛筋大弓,正是這張弓,養活了一廟五口人近二十年,李雲道知道,二十歲之前,弓角連睡覺都會抱著這張大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弓,只是一張做工相當簡單、簡單可以用粗糙來形容的大弓,普通的木,普通的牛筋,只是那木製弓身上刻著玄奧圖案和令人費解的梵文佛經。
赫然是古梵文的《大悲咒》,這一點李氏三兄弟似乎都不太清楚,只有靈氣通天的小喇嘛十力嘉措對這其中不為人知的一面心知肚明。
“可以的話,就帶上吧,當年大師父為了做這張弓也費了不少心思,單是上面的經文和圖案,就起碼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你不用,也沒人能拉得動這張變態的弓,扔了也怪可惜的!”
站在門口回過頭的李雲道一臉唏噓,身邊一張桃花般燦爛的臉龐也笑得明媚:“三兒說得不錯,雖然進了城不一定很用得上,但就這麼擁了,實在是怪可惜的!”
赤著上身的精壯青年憨憨一笑,從牆上取下大弓和箭袋,樂呵呵地套在身上。
趕到流水村外的駐地時,兩輛沒有任何標誌的越野車早己經準備妥當,也只有真正懂改裝車的行家才清楚,這幾輛原本就價值不菲的越野車到底出自哪個牛哄哄的改裝高人之手。
看到三兄弟出現,最後一輛車上的青年跳下車,協助弓角裝行李放到車後,卻在雙手接過那個包袱地時候險地閃了腰身,要不是弓角單手輕輕託了一下,很可能整個包袱直接落地。看到弓角單手將那包袱託至車後的後備廂時,這個被中年大叔稱為“小劉”的軍中精英這才對身邊這個比他足足高出一大截的傻大個兒生出一些好感。在軍人的世界裡,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更是一條真理,只有強者在軍人世界中贏得真正地好感。
“你們倆要不要搭個便車?”中年大叔從前面一輛車上走了下來,一臉的憨笑居然與弓角如出一轍。
“你怎麼知道我們也要出去?”李雲道很好奇。
“看你的眼睛我就清楚了!年輕人,我也曾經年輕過,我知道在你這個年紀最想要的是什麼!”
李雲道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隨後,這個一直一臉肅穆的山間刁民走到足足比他高出一個腦袋的弓角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用報紙包著,還帶著些許體溫的紙包,塞到弓角手裡,“別餓著自己!”
赤著上身的壯漢一臉倔強地將紙包塞回李雲道手中:“三兒,過幾天你也要出去,還要帶著十力,你拿著吧!”
“我還有!”說完,不容分說,將那紙包塞到弓角手裡,“都快中午了,山路不好走,早點兒出發吧!”
弓角坐在第一輛車上,坐在中年大叔的副駕位置,引擎啟動的時候,邁著小短腿十力嘉措一路飛奔而來,只是,兩輛改裝過的悍馬越野已經沒有身影,只聽到遠處看不到的山路上傳來陣陣霸道的引擎轟鳴聲。
“弓角哥……弓角哥……,我拿了你最愛吃的犛牛肉乾……”蹲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十力嘉措淚眼婆娑,剛剛絆倒時撒落了一地的犛牛肉乾。
“十力,過段時間雲道哥帶你去南方看弓角,行不?”紅著眼睛的山間刁民聲音有些嘶啞。
哽咽著的十力嘉措抬起一張如同受了委屈的臉:“那我們給弓角哥帶牛肉乾!”
“好!”吃力地抱起十力嘉措,李雲道開始有些理解小喇嘛對弓角的感情。小孩子就是這樣,誰跟他接觸得最多,就對誰最依賴,對誰最有感情。這七八年,只要是出門,基本上都是弓角抱著十力嘉措,跟著弓角在山林裡捕獸獵禽,這等待遇似乎連李雲道和徽猷都沒有享受過。
“回去收拾收拾,過兩天我們也出去,等一切安頓好了,雲道哥帶你去南方看弓角,再帶你去東北老家看徽猷,說句老實話,那冰天雪地的東北老家,我也只是在做夢的時候見過,到底啥模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等走出老遠,破天荒地一直自言自語地李雲道這才發現徽猷仍舊立在村口,眺視遠方群山。
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