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父母心了。
等了許久,大夫才攜一身冰雪氣息從門外匆匆跨進來。身上裹著厚厚的大麾,褲腿上也都是泥點子。若是平常,以花氏身邊人的性子,是絕不會讓人這麼邋遢地進來。此時所有人都顧不上這些,讓這老大夫鞋子外衫都沒脫便一腳泥水的進去給花氏診脈。
這還是幸運,這回請來的大夫並非往日給花氏抓藥的那個。
花氏身邊的丫頭去了常抓藥的醫館敲門,把門打碎了也沒見人出來。情況緊急,叫不出來這大夫,只能投向了別處的大夫。大夫一聽有人大口吐血,危在旦夕,背上藥箱就上了蕭宅的馬車。
情況自然是不好的。花氏無事還能生個頭疼腦熱的病,何況這大雪天的亂吃藥。
果不然,只一摸脈象,大夫的臉色就沉了。
下面人嚇得要命,連忙詢問花氏的病症嚴不嚴重。
大夫一張口就是斥責,指責她們不通藥理,別給花氏瞎吃藥。亂吃藥比不吃藥還傷,如今這是要將花氏本就孱弱的身體少幹。床榻上的花氏早已昏昏沉沉,但事關自己的命她還是掙扎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眼,嚇得滿屋子人全跪了下去。
大夫也不管此時屋子裡丫頭婆子們戰戰兢兢,張口讓她們將藥方拿過來。
守著花氏的陪房媽媽哪裡敢耽擱,立馬進裡屋去找藥方:“在這,在這,這藥方子在這,你瞧瞧。”
大夫拿過去瞧了一眼,沒說話。臉色不大好看,轉頭又問:“煎藥的藥
渣可還在?”
藥渣自然是倒了。平日裡自家主子吃藥跟吃飯一樣,總不能都留著藥渣,不然從小到大吃了那麼多藥這屋裡都擺不下。不過見大夫臉色十分難看,她們忙絞盡腦汁想去哪裡還能找著藥渣。
給花氏煎藥的是自小伺候花氏的丫頭,到藥渣也是她去的。當下也顧不上外頭黑燈瞎火,忙就去找。
不一會兒,藥渣找來。
大夫捻著藥渣看,又聞了聞,臉色就更難看了。
其他人也不傻,這會兒都看出來自家主子之所以出這麼大的事兒,就是吃的藥出了問題。陪房媽媽立即想起前些時候袁嬤嬤偷摸換她主子藥的事兒,當下恨得咬牙:“就是那個老虔婆!那老虔婆記恨咱們主子跟她不對付,偷摸地換咱主子的藥!也不知是不是她換得藥惹出來的,害得咱主子受這麼大的苦!主子啊,你的命好苦啊!這要是在贛州,老爺太太知曉了,定會扒了那老虔婆的皮!”
說著,陪房媽媽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邊哭一邊罵。
大夫能醫病卻管不著人家家事。再來,富庶的人家後宅裡頭毛病多,他也算是見識過。不過這婆子哭的時候邊哭邊唱,聲調兒拉得老長,吵得慌。
他於是連忙讓這婆子安靜下來,“換過的要可還有?”
這一句話讓這婆子靜下來。她忙擦了眼淚:“有的有的!我偷偷留了一份!”
說著,也去屋裡找。
等拿過來給大夫,大夫稍稍捻了捻藥材就嘆了口氣:“這藥材是對的。下的準,能治病。”
這一句話,噎得那罵罵咧咧的婆子瞠目結舌的:“要是對的?”
“嗯。”大夫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你們主子身子骨孱弱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弱症。平日裡有個頭疼腦熱很正常。她身體承受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樣,用藥自然不一樣。她的身子骨經不住那等烈性的藥,只能溫養。你給的這個藥方確實能治病,但那是對一般人。對你們主子的身子,這樣的藥方不治病還害命。你手裡拿的藥渣用量和藥材是下的剛剛好,正經滋養身子的良方……”
後頭的話大夫說什麼,婆子丫頭們都不敢聽了。
他們先前可是信誓旦旦袁嬤嬤要害他們家主子,義憤填膺地背地裡戳袁嬤嬤的脊樑骨。日日罵上兩句不說,還偷摸地換了袁嬤嬤給的藥材。她們還自以為天衣無縫,做得好,做的精明急了。如今方知自作聰明差點害了主子的命,她們誰還敢說話?
一個個腦袋快縮排衣領裡,不敢看床榻上花氏灰白的臉。
囁嚅了半天,陪房媽媽小心地詢問大夫可還有得治,主子吐了這麼多血還救得回來麼?
“你們主子身體太孱弱了,身體驟然衰敗成這樣,老朽自認沒這本事下藥。”
大夫雖說能摸出脈,卻沒法子精準下藥。他沒好意思說花氏身體破爛的隨便下點藥都能要死不活,只能連連搖頭,“老朽給你們開個方子拖一拖,最多半個月,你們另請高明吧。”
說完,大夫背上藥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