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又看了一眼吳天遠,吳天遠則向她點了點頭。她這才向徐允恭道:“大公子也不必追問這雷萬霆是誰受指使了。”徐允恭卻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能追問?”柳含煙嘆了一口氣,道:“雖然這個雷萬霆是胡惟庸府上的人,可是胡惟庸卻並沒有命這雷萬霆來貴府行兇。”
吳天遠聽到這裡大感驚奇,道:“原來你知道這個雷萬霆是胡惟庸府上的人?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跑了許多冤枉路。”柳含煙苦笑一聲,道:“我原來是想對你說的,可是我還沒得及說,你的人影便已經不見了。”吳天遠想想看當時的情形也確是如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二)
而徐允恭卻不悅道:“既然這個雷萬霆是胡惟庸府上的人,這事我們就更要追究了!我這就把雷萬霆送去皇上那裡,看他胡惟庸怎麼說!”柳含煙淡淡地道:“大公子,僅憑這個雷萬霆的一面之詞是扳不倒胡惟庸的。胡惟庸與令尊大人向來不和,皇上豈能不知?況且胡惟庸也沒有授意這雷萬霆來貴府行兇,你這樣將人送去皇上那裡,皇上也不會治胡惟庸罪的。”
徐增壽悶聲悶氣地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罷手不成?”柳含煙道:“所小女子所知,皇上賜公侯伯諸功臣每府一百二十名甲士,稱作鐵冊軍。這鐵冊軍明裡是來保護諸位功臣的,實則是在暗中監視著各位公侯。當然貴府之中也有這種鐵冊軍了。是以貴府有什麼風吹草動,皇上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說不定這時候皇上已經知道貴府中發生的變故了。”
徐允恭知道柳含煙說得不錯,也明白柳含煙為什麼每次進言都是這樣的小心翼翼。他沉吟道:“依照柳小姐看來這事該如何是好呢?”柳含煙道:“這件事還得看皇上的態度如何。如果皇上不過問這件事,你們也不要將雷萬霆提交到皇上那裡去。”
徐允恭道:“柳小姐的意思是讓我們裝糊塗?”柳含煙頷首道:“不錯,如果皇上同你們裝糊塗,就表示他不願意過問這件事情,所以你們也要裝糊塗!”徐增壽卻搖頭道:“不行!這樣也太便宜胡惟庸了!”
柳含煙道:“據小女子所知胡惟庸曾勾結貴府家人福壽想謀害令尊大人。後來福壽卻向令尊大人告發了這件事情,令尊大人卻隱忍未發。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令尊大人知道將這事揭發出去也未必能扳倒胡惟庸。令尊大人都辦不到的事情,你們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辦到?令尊大人都忍下來的事情,你們憑什麼忍不了?你們若不願相信小女子的話,不妨可以寫封信去北平府,看看令尊大人會讓你們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徐允恭沒有想到柳含煙居然對他們府上的事情如此熟悉,居然連這樣機密的事情也逃不過柳含煙的眼睛,心中當真是既敬佩又駭然。他想了想道:“可是這雷萬霆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養著他?三弟可不會答應的!”柳含煙則道:“那也不必,你可以在殺他之前,先將他的口供筆錄下來。日後皇上若追問這件事情,你便可將雷萬霆的口供交上去。”
徐允恭與徐增壽對望一眼,知道眼下也只有這樣辦了。當下徐允恭向柳含煙道:“多謝柳小姐指點。”然後便與徐增壽匆匆而去。柳含煙望著徐氏二兄弟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她又轉過身來望向吳天遠,剛想說些什麼,可這時馬玉鳳卻走了進來。
柳含煙一看見馬玉鳳,便不再說話了。而馬玉鳳見了柳含煙也是粉面微紅,螓首低垂,走到了吳天遠的近前。吳天遠覺二女表情的變化很奇特,當然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現在他正等著她們給他一個答案。
只見馬玉鳳結結巴巴地向吳天遠道:“吳大哥,膺緒哥已經承諾在徵求了魏國公的同意後,便由大公子向家父求親……”吳天遠聽了這話便如同當頭遭千鈞巨錘重擊一般。他只覺眼前一黑,全身一軟。若不是柳含煙趕緊扶住他,他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吳天遠先前在顧氏彌留之際還見到馬玉鳳對他面露嬌羞之色,他還以為馬玉鳳會屬意於他。可誰知這還沒過多久的功夫,事情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委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而他鐘意的馬玉鳳對他說出這番話來,無疑是在告訴他,她馬玉鳳現在已是名花有主了,今後也就不能再對她痴心妄想了。吳天遠剎那間只覺天旋地轉,心亂如麻。他雖然沒有象上次向馬玉鳳示愛被拒時那樣口吐鮮血,可是也有些神智不清了。所以她對馬玉鳳後來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只模模糊糊地覺得馬玉鳳說完之後向他深施一禮,轉身去了。
柳含煙扶著吳天遠在椅子上坐下。她見吳天遠臉色忽紅忽白,似乎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