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陛下了,所以微臣想多看陛下兩眼。”
朱元璋這才想起來李越前昨天所做的大事,知道日後李越前是不可能再聽命於己了。他們這大半年來君臣一場,若不是因為吳天遠的關係,在不久的將來李越前便會成為朱元璋最得力的助手,一想到這裡,朱元璋這樣鐵石心腸的人竟然也頗為傷感,聲音略微低啞了起來:“怎麼?你就要離開京城了?”
李越前道:“是的,具體離開京城的時間還不能確定,不過大哥說過燕王北上之時,就是我們離開京城之日,我想在京城的日子也不會太多了。”朱元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過了好半晌才道:“那麼你就多保重吧!”
李越前畢恭畢敬地向朱元璋磕了幾個頭,又道:“其實草民此次入京,皇上也教了草民不學識,幾乎與草民的師父一樣。可是自從胡惟庸事發之後,皇上就好象變了一個人,現如今草民也不敢再留在皇上的身邊侍候皇上了。而草民的心裡卻實在是捨不得離開皇上。”說到這裡李越前也是真情流露,禁不住流了幾滴眼淚,這才起身離去。
朱元璋看到這一幕卻愣住了,他本以為李越前此來會為宋濂求情,誰知道李越前對這件事情居然一個字也沒提,這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忍不住喚止了李越前的腳步:“你……,你難道不想再說些什麼了?”
李越前回頭道:“如果我說了,皇上會答應我嗎?”
朱元璋聽了這話心中也覺得頗為後悔,自己明明不可能放過宋濂,又何苦發此一問呢?當時他就將那張醜臉拉了下來,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了。”李越前道:“草民如果請皇上放過宋老師,皇上會答應嗎?”
“宋濂是胡黨,罪大惡極,朕絕不會放過他。”
李越前點了點頭,道:“如果胡黨,草民是宋老師的學生,古人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麼我也算是胡黨了。聽說太子也曾是宋老師的學生,照著這古話來說,太子也難逃胡黨之名。至於皇上則是太子的父親,如果仔細算下去,皇上也是胡黨了!……”
“放肆!”朱元璋聽著李越前的胡說八道,愈聽愈惱,忍不住怒斥起來,“太子身為皇子,怎麼可以與凡夫俗子一般計較?”
“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朱元璋心道:“向來只聽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裡來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小子簡直是胡說八道。”不過李越前向來胡說八道慣了,朱元璋倒也有些習已為常了。可是朱元璋轉念再一想,卻覺得李越前今天的每一句話都順理成章,而每一步都似乎早有預謀一般,這可與平日裡的李越前可不太一樣,他突然之間問了一句:“這些話都是柳含煙教你的嗎?”
李越前被朱元璋問了個措手不及,顯然柳含煙也未教過他如何應答這個問題,因此他只有傻傻地點了點頭。朱元璋一聽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看來這個柳含煙倒是把他的心思給猜得透透的,估計李越前先前的一舉一動都是柳含煙為其謀劃好的。朱元璋強壓著怒氣向李越前問道:“如果我不放過宋濂,你又會如何?”
李越前平靜道:“草民說過宋老師就象我的父親一樣,如果有任何人敢對宋老師不利,草民就會替宋老師報仇。雖然我現在的武功還不足以達到這一步,不過只要再過上兩三年,我想天下除了大哥和張三丰外,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攔得住我了。”
“這幾句話也是柳含煙教你的嗎?”朱元璋聽著這幾句話似乎也不是李越前的腦子裡所能想出來的。
李越前道:“這幾句話是草民自己說的。至於對武功上的推斷是大哥對我說的。”朱元璋知道李越前向來不撒謊,冷笑著問道:“這麼說一旦朕下令處決宋濂,你就要找朕報仇了?”
李越前嘆了一口氣,道:“陛下對草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草民自然不會向陛下復仇,可是這個仇草民終究是要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回來。”朱元璋厲聲喝道:“你竟敢威脅朕?”
“草民不敢。”李越前的身軀哆嗦了一下,可是轉眼之間便流露出堅毅之色,“陛下難道就不能放過宋老師嗎?他一個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能謀什麼反?草民夾在陛下與師恩之間很難做人的。”
朱元璋見自己還能鎮得住李越前,心中微覺滿意:“你去吧,赦不赦免宋濂,朕自有主張。”李越前不再說什麼,轉身下殿。朱元璋想了想李越前的話說得也挺有道理,也有些心動了。可他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置宋濂,就有人向來稟報楚春城在殿外候著。
朱元璋皺起眉頭,吩咐傳楚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