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可出資得其中一個碼頭的屬權,即此碼頭只運諸君的貨物。”蔡吉伸出五根手指衝著眾人晃了晃道,“至於價格如何,就看諸君想買此屬權多少年了。”
“按年賣?”甄堯皺了皺眉道。
“善,就是按年賣。畢竟如今天下大亂,戰火不斷,誰都說不準,往後會如何,不是嗎?”蔡吉悠然一笑反問道。
甄堯聽蔡吉如此一解釋,心想確實是那麼一回事。他和王翰之所以會大老遠地跑來東萊配一個十四歲的童子在這兒吹海風,就是想要趁亂世大賺一票。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既然是要在亂世求富貴,那自然是要承擔風險的。正如蔡吉所言誰都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麼。因此一年一約之舉,在這會兒的甄堯看來也算可以接受之事。於是他當即朗聲一笑拍板道,“行,就按年買。不過其餘碼頭府君留作何用?”
“其餘碼頭當然也是用來運貨的。當然若是甄郎君有意買下其他碼頭資貨壟斷權的話。也可指定其餘碼頭不得販運某種貨物。不過,本府在此事先言明,鹽、鐵、糧三樣不得壟斷。”蔡吉鄭重其事地宣佈道。
“必求壟斷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網市利。”甄堯輕聲沉吟孟子之言後,繼而回頭衝著蔡吉豎起大拇指道,“好個壟斷權!談談價錢吧。”
然而這會兒的蔡吉微笑著搖頭道,“本府不懂商賈之道。此事還是由段曹掾稍後同汝等詳談吧。”
段融一聽蔡吉將價格的商議一事交給自己來負責,連忙受寵若驚地上前躬身領命道:“喏。”
甄堯見此情形,心想這小蔡府君還真是有意思,都能想出將碼頭按年賣以及資貨壟斷權來,竟然還自稱不懂商賈之道。倘若她這都算不懂商道,那滿天下就沒幾個商賈了。不過對方既然如此安排了,客隨主便,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卻聽甄堯順勢向蔡吉打趣道:“府君言之有理,買賣碼頭乃是小利。日後商港建成,徵收稅賦才是重頭戲。”
哪知蔡吉聽罷甄堯所言,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龍口商港,除鹽、鐵、糧之外,其餘資貨過港一律不收稅。”
“不收稅!”
蔡吉此話一出立即就引來了眾人一陣愕然驚呼。站在她身旁的太史慈更是急得連忙上前勸阻道,“府君三思!”
眼瞅著眾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蔡吉倒是神定氣閒地抽出腰間的摺扇指著面前的那片大海,傲然道:“故日後龍口將成為一箇中立港。無論來自何地的商船皆可來此停泊經商。天下商賈皆雲集於此,區區稅金又何足掛齒。”
蔡吉本想沿襲後世的叫法稱龍口商港為自由港。但經過一番思慮之後,她最終還是決定以“中立”這個更能為東漢人所理解的詞來形容未來的龍口商港。
果不其然,蔡吉的話音剛落,身為孝廉的甄堯便順勢引用了《禮記·中庸》裡的典故點頭,“中立而不倚。妙哉,妙哉。”
一旁來自幷州的王翰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新奇的言論。要知道在他的映像當中歷來官府似乎除了收稅之外就沒別的本事了。特別是幷州等地邊地的官府那更是雁過拔毛,恨不得在境內每一寸土地上都設滿管卡,直將往來的商賈敲骨吸髓搜刮個乾淨。如今卻碰上了一個號稱不收稅的府君,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至於鹽、鐵、糧三樣不免稅,王翰倒並不覺得意外。再怎麼說眼下也是亂世,不少州府甚至都已經將鹽、鐵、糧收歸官賣,東萊郡抽個重稅那也是天經地義之事。最為重要的是按照蔡吉的說法,王翰所販賣的馬匹也在免稅的範圍之內。於是乎,在驚喜之餘,王翰連忙向蔡吉求證道,“而今竟還有不收稅的衙門。小蔡府君,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吾日後來東萊販馬,汝可不能抽稅啊。”
“一言九鼎!”蔡吉斬釘截鐵地答應道。
太史慈眼見蔡吉還真將免稅一事當真了,連忙向一旁的段融打眼色,希望他能一起出面說服府君收回成命。然而這會兒的段融卻正若有所地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麼重要的事情。事實上,不僅是段融。就在王翰為日後販馬不用繳稅而暗自竊喜之時,甄堯同樣也在低頭思慮。而號稱看熱鬧的林飛則雙手抱臂站在一旁定定地打量著蔡吉,似乎是想從蔡吉身上看出什麼門道來。
如此詭異的氣氛,最終還是被甄堯給打破了。只見他猛地一抬起頭,伸手指著蔡吉身後的一片荒地,開口道,“蔡府君,甄某想買那塊荒地。不知是何價錢?”
蔡吉見甄堯一開口就有意收購港口附近的荒地,不禁在心中暗贊這甄家三少爺確實有兩把刷子,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