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子有話跟你說。”
我大義凜然地說:“哦。”
康柏蕙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回到家之後,我的心突然覺得空蕩蕩的,但又好像滿登登的,什麼東西排山倒海地堵在喉嚨裡,不吐不快。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康柏蕙說,比如她有沒有從塔塔去世的悲傷中走出來,比如有沒有出新書之類的。十年之間,我只見過她一次,就是塔塔出殯的那天。當時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戴了墨鏡,周圍有很多媒體記者採訪,也有書迷,搞得女兒的殯禮好像自己的記者招待會,不倫不類。
黎峻的煙霧嫋嫋的臥室裡,我噤若寒蟬地安分地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拗吧,跟老子一樣拗。”他扔給我一根菸,說:“沒媽的時候哭著喊著要媽,媽來了就攆人家走。你是我生的小孩嗎?怎麼一點兒眼力都沒有?如果傳到你學校,同學該怎麼說?”
“豆芽菜她不會亂說話的,不然我就吃了她。”我抖掉菸灰,煩躁不堪地說:“你讓她來幹什麼?你們都離了,不是一家人了,還有什麼事情好談的?”
“不是一家人就不能談事兒了?”黎峻抓了抓頭髮,細密的頭皮屑嘩啦嘩啦地掉下來,他撲拉一下肩膀,說:“本來這件事也要跟你商量,你也不小了,過年18了……”
Chapter 16 (4)
“你不會又想讓我出國吧?”我不愉快地說:“這件事情沒的商量,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出國的,外國人都往中國擠,我幹嘛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出去不可啊?”
“那是你老子有錢才讓你覺得不出國也過得挺好,現在有幾個大學生不想出國的?”黎峻吐出一大口濃重的煙霧,“行了行了,我跟你討論的不是這個話題,都18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一蹦三尺高?”
“奇了個怪了,你今天怎麼一直拿我的年齡說事兒啊?”我覺得不對勁兒,狐疑地問:“你不會是想學那些老外吧,孩子成年了就轟出家門自生自滅?”
我死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絕望地說:“得了爹,您還是一刀解決了我來得痛快,如果放我到社會上汙染環境,祖國人民不會原諒你的。”
“你給老子嚴肅點兒。”黎峻壓低聲音,“老子心情不好,別給老子火上澆油。”
我說:“好嘛,那您快說,我要去洗洗睡了。”
“你先說,這事兒你同意不?”
他問了一句我5歲求人時經常說的話,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你跟商戶籤合同之前也這麼問?”我難以自信地嘲笑他,“您甭丟人了行嗎?”
“好吧,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問你,你覺得向偉那個小孩,怎麼樣?”他的話題居然是那個怪胎,實在讓人費解。
“你幹嘛,想給我介紹物件?”我想黎峻可能是發現了向偉的什麼優點,或許是想在“騰昇”搞週年慶的時候求向偉找幾個便宜又有實力的演繹班子,畢竟請演藝公司也是一比不小的開銷。於是,我開玩笑地說:“他還不錯,我可以考慮考慮。”
“嗯嗯嗯,我也覺得那小子不錯,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而且還和他一起泡過溫泉,呃,他的身體那方面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這個老頭究竟在說什麼鬼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我不耐煩地打斷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更年期?”
黎峻眨巴眨巴眼睛,說:“你不是說可以考慮嗎?”
“考慮什麼?”我也奇怪地眨巴眨巴眼睛。
“處物件啊,你說你考慮的。”他振振有辭地說:“你剛才說他還不錯,我都聽見了。”
彷彿吞下個大核桃,我憋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您甭開玩笑了,您不會又有開婚姻中介的計劃吧?”
黎峻不說話,安靜地等我笑個不停,我笑著笑著就啞巴了,突然覺得氣氛很嚴肅,事情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於是我慢慢挺直了身子,看見黎峻神情凝重地盯著菸灰缸發愣。
Chapter 16 (5)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小心翼翼地移開菸灰缸,說:“跟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
“昨天我和向紹東吃飯了,他說會幫騰昇解決這次在乳液投資方面的案子,你知道老子也是個受害人。”
“那很好啊,給他多送點兒禮,還有咱們夜總會和桑拿房的金卡銀卡,向老頭不是色的出名嗎?”我滔滔不絕地給黎峻出主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