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紀晏的表情先是如釋重負,之後卻有點失望。
大燕朝幹嘛禁了傅氏的傳記?最該禁的是神怪話本吧?
「你一定是道行比較深。」
「…………」好想打他。
掙扎了一會兒,佳嵐考慮了自己豆芽菜似的身板,和身分上的不對等,終於忍住暴力的衝動,決定轉移話題。
「這個月起,公子的月例提為二十兩。」她淡淡的說。
紀晏很迷惑,「應該是二兩吧。」
「我也不懂。」佳嵐嘆氣,「王少夫人(世子夫人)說是紀侯爺給您添了十八兩的筆墨費,走侯爺的私帳,不走公中。」
公子和丫頭一起抱著胳臂深思,想破腦袋也雙雙沒有結論。在龍潭虎穴生活久了,對任何不尋常的善心都會心驚肉跳。
「我避著人去跟伯父道謝,然後還給他吧。」紀晏詢問似的看著佳嵐。
雖然有點捨不得這些銀子,但是在紀府生活還是步步為營的好。佳嵐點了點頭,「公子記得避著人。」
「我省得。」紀晏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反正現在沒人想盯著我…都去盯別人了。」
議定是議定了,端午那天,紀晏還是跟在佳嵐後面轉了一天,想著雄黃酒的發作可能比較慢…他不想錯過佳嵐變身的那一刻。
十八
端午過後,紀晏藉口請安,悄悄的見了侯爺伯父,但是紀侯爺不肯收,很和藹的說,紀晏在外上學,年紀一天天的大了,和同窗往來,總不能身上空空。二十兩對大人來說,不算什麼,要他安心收下。
只有囑咐他別傳出去,省得其他大人多心。
紀晏回來跟佳嵐說了,然後一整天沉默。他覺得腦子裡亂糟糟,似乎很難過,又覺得很惶恐…好吧,還有一絲絲的開心,但又覺得不應該。
一直渴求大人的關愛,一直到心如死灰,面對現實,強迫自己熄滅這種希望。結果隔房的伯父,突然給予了,他一時不知所措。
其實想起來,真的伯父給昭哥兒什麼,他就有什麼。雖然次數很少,伯父是個活在書裡面的人,總是有點迷迷糊糊。
怎麼辦?該怎麼辦?不知道。他甚至功課不太好,有點對不起伯父…為他設想那麼多。
好想哭。但是他已經發誓絕對不要哭了。
每次覺得疲倦,想偷懶的時候,又會想到伯父的關心…覺得自己不應該,好像對不起誰似的。
因為…伯父會關心他在族學的事情。就算不能添光,也不希望伯父失望。
雖然覺得紀晏用功得有點走火入魔,佳嵐還是保持緘默。小孩子有動力的時候,還是讓他去吧,大人這時候強迫他休息什麼的,往往會阻斷這種能量。
所以她除了糾正他坐姿和拿書的距離,真覺得他坐太久,只會跟他講,「阿福被煉在外院一天了。」這個很好唬弄的孩子就會生氣,「誰又把牠綁起來了?不是說不要綁嗎?你們也真懶,怎麼不帶牠散個步?」
然後就會一面碎碎念一面去找阿福,忍不住就帶著牠逛園子,又跑又叫又笑的,完全忘記當公子的矜持。
佳嵐覺得,自己沒去當幼兒園老師,真是二十一世紀幼教界的損失。三公子和四小水果外帶一條狗,在她懷柔統治下個個服服貼貼。
想想也很感慨,當初從大逆風想投降帶著團隊打到現在,終於順風些了。她和四小水果的奴役童工狀態終於緩解,庭院已經交到專業手上,最棒的就是並不阻止她們拿果子換果乾蜜餞,人情往來還可以維持一個非常節省的程度。
送來的月例,也不再是令人無言的殘次品,布料針線都是結實堪用的,不用去針線房打秋風,拿些零頭碎布還得賠笑臉求爺爺告奶奶。該有什麼就有什麼,不用痛苦的存錢往外採買。
她們也不用在忙碌中擠空閒給公子補鞋襪,可以更大氣的坐下來做新鞋新襪,裁剪衣服--畢竟男孩子成長期間,衣服鞋襪總是很快就不堪穿了。
佳嵐甚至有閒心教四小水果寫字算術,桃兒的學習情緒最高昂--她還沒有放棄佳嵐姐姐嫁人後成為老大的雄心壯志。
她隱約明白為什麼有這樣的改變…夫子和紀侯爺一定佔重要因素。之所以會如此,很可能是愛才,或許是因為紀晏,或者是自己。
不管如何,她都心存感激。所以她很謹慎的幫三公子存錢記賬外,對於夫子的教導,更為認真。
雖然她覺得大燕朝就有「函授」這回事,實在太先進。
是的。夫子現在隔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