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衣物,他依然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溫暖。
她語聲裡的輕柔,她對他突然親近的縱容。
剎那間,不枉了。
那一年裡,他經歷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枉了。
“清輝?”殷碧涵疑惑著,又叫了他一聲。
縱然曾經親密無間,上官慕卻不是會做出像普通男兒一般柔軟的動作。
“你認為二殿下會輸?”
“不,勝負各半。”殷碧涵說,“所以才想脫身。”
“但是,她們不會容你置身事外。”
殷碧涵寥寥幾句,上官慕便立刻想明白了。繳稅的事,甚至他今日到這裡的事,只怕都是從她而起。
上官慕抬起頭,“不是二殿下的意思。”
殷碧涵略怔,然後皺眉,“劉家?”
“不止。”上官慕想到近日一些傳聞,“自己小心。”
“你也是。”隨之而來的,是淺淺的笑。
屬於殷碧涵的,溫暖的淺笑。
宮中相攜淺慢談
“二姐。”
寧性殿前,李濟安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走出來,突然出現在李濟彰面前。
李濟彰略微一怔,停下腳步,“濟安,你也進宮了。”她的聲調平直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彷佛只是應了她那聲“二姐”而已。
“我來看望父君。”相對於李濟彰的平淡,李濟安則一直微笑著,似乎這不期然的偶遇讓她心情很好一樣。
“來向母皇請安?”李濟彰還是那種一絲波瀾也沒有的聲音。
寧性殿是李燁的寢殿,李濟彰才向李燁請安出來,於是想當然地以為李濟安也是同她一樣。
李濟安搖搖頭,“不是。我也沒有特別的事,就不去擾她休息了。”
李濟安說得隱諱,但是李燁身子一日差過一日的事情宮裡上下誰都知道。彷佛是耗盡了油的燈,她每天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精力卻也越來越差。隱隱的,雖然沒人說出口,但是誰都明白那一天不遠了。
李濟彰第一次皺起了眉,雖然這皺眉的表情也如春風拂過水麵般立即就消失不見了。
“二姐,”李濟安笑道,“一起走走嗎?”
“我去辰芳殿。”言下,卻是沒有反對的意思。
李濟安回以一笑,“我也正想去看五兒。”這一次,笑得更親切,也更像一個妹妹。
李濟彰眼中掠過暖意,只是少到即使李濟安就站在她身邊也看不清。
兩人不約而同地舉步向辰芳殿的方向走去。
“二姐,你有想過將來的日子嗎?”李濟安的聲音隨意得彷佛在問一杯茶的味道。
但是她話中的意思卻並不那麼簡單。那個“將來”所指的,並不是普通的將來。
“自然。”李濟彰應得沉穩,才興起的一點點輕暖瞬間消失不見。雖然優雅從容,卻也讓人看不透。
“大姐和二姐在我眼裡,曾經不可逾越。”李濟安看著小徑邊的花草,話裡滿是懷念,“大姐的健朗和二姐的雍容,是我怎麼學也學不來的,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努力。”
李濟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但是,現在不同了。”宛如烏雲散去,李濟安的聲音突然明亮起來。
“因為大皇姐的無力?”微微上翹的尾音帶出李濟彰特有的語調,並不明顯的嘲諷裡有著習慣性的居高臨下。
“如果現在二姐和大姐的處境對換,我也許會更省力些。”李濟安笑了笑,對李濟彰的語調毫不在意,一向可以稱之為散漫的聲音裡清晰地出現一種名為雄心的東西。
李濟彰腳下一頓。
“三哥不會幫我。”李濟安也停下來,回頭對著李濟彰說,“但是他同樣也不會幫你。”
“的確。”這句話李濟彰倒是十分贊同。
姐弟幾個裡,李玥吟是最操心的那個。他出宮建府,他獨身一人,為的是什麼至少姓李的都明白。
“姐姐,”李濟安轉過身來,笑得歉然卻不悔,“我不全是為了三哥,但是我不想讓他繼續操心很長時間。所以,濟安先向姐姐致歉。”說著,她珍而重之地向李濟彰低下頭去。
“好。”李濟彰看著低頭的李濟安,眼中難得的清朗明亮,“我也會盡力讓自己無愧也無悔。”
“多謝二姐。”李濟安抬頭,對著李濟彰展顏而笑。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一起向辰芳殿走過去。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