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救了你?或者說,你遇到了誰?”我替她倒茶,順便問了一句。
茫茫沙漠一直被人稱為“死亡之海”,酷熱、嚴寒、缺水、毒蠍,以上列舉的每一個因素都能輕易致人於死地。
葉溪捧著杯子,向後仰著,任自己的長髮懸垂著,順滑如漆黑的流瀑。她很會講故事,懂得在設定完懸念之後,稍停一會兒,不斷提升聽眾們的渴望。
一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子,身處戰後的伊拉克沙漠,周遭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會有“紅龍”的黨羽或者趁火打劫的民兵跳出來。等待她的,將會是死亡——或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噩夢。不過,我堅信,她的故事將是另外一個奇特的版本,否則今天也不會困惑無比地出現在我的小樓裡。
關伯全神貫注地望著她,急切地期待下文,他已經被吸引住了。
“我看見了海市蜃樓。”她臉上掠過一片茫然。
關伯陡然“哧”的笑出聲來,大聲駁斥:“海市蜃樓?開什麼玩笑?”
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當時的情景必定對她造成了巨大的震撼,所以至今回憶起來,歷久彌新。
關伯說得也有道理,世界上的海市蜃樓絕大多數是出現在白天,在日光折射和水汽彌散的雙重作用下,才構成了地球上這一奇觀。
“的確是海市蜃樓,或者天底下沒有一個人相信,包括我爸爸,都以為那只是我極度疲憊狀態下的個人幻覺,可它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我敢用自己的生命擔保……”她伸手捋著長髮,聲音越來越蒼白無力。
關伯大笑著:“小姑娘,你撒謊的本領還不到家,真想騙人的話,還是回家練幾年再出來闖蕩江湖好了。唉,我真沒心情聽你說了,還是去廚房做點好吃的,給小哥補補……”
他不顧我再三使眼色阻攔,徑直開門去了廚房。那裡是他自由發揮的領地,平時一直都是閒人免進的。
“我知道,沒有人相信……永遠沒人相信……就像我轉述上天的神諭,也沒人相信一樣,到現在不是已經應驗了嗎?”
我心裡的某根弦一下子被觸動了,“噝”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上天神諭?你……你就是在二零零四年聖誕節舞會上……對美國總統說‘紅龍’一定會被抓到……的那個中國女孩子?”
這句話太長,而我的心情又是激動到無法抑制,所以根本無法一口氣流利地說出來。
“對。”她淡淡地答應了一聲。
我連做了三次悠長的深呼吸,才勉強穩定住自己的心情:“我信,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所有話,我都無條件相信。”
五角大樓發出“撲克牌通緝令”後,半年內“紅龍”的麾下高官相繼落馬,但唯獨沒有他的訊息,這件事一直讓美國總統與國防部高官們如坐針氈、食不知味。
就在二零零四年的國防部聖誕舞會上,總統突然宣佈了一個驚人的訊息:“一位華裔美女傳達了來自上天的神諭,‘紅龍’一定會被捕獲,時間會在一年半後。”
他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但已經足夠引起全球媒體的一片譁然了,稱這個“東方女巫”為國際騙子,應該被釘在十字架上燒死。如果這個所謂的“預言家”就是葉溪的話,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你真的相信我?”她挺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坐起來。
我直視著她,坦誠地笑著:“是的,百分之百相信,所以更希望聽到下面的故事。”
那個“紅龍被捕”的預言,也曾在港島坊間傳為笑談,但到了最後紅龍真的被美國人抓獲,長舌婦們立即閉嘴,無話可說。
葉溪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反覆打量著我,以確定我是不是在隨口敷衍她。
“連最疼我的爸爸都不信,為什麼你會相信?”她重重地皺眉的時候,小巧而挺直的鼻樑上也現出了一層細密的皺紋,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憑直覺吧,如果那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何必管別人怎麼看?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只對你自己有切身的厲害關係,別人說好說歹,隨他去就是了。中國人喜歡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想想這句話,也就心安理得了。”我柔聲安慰她,像對待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對於女孩子的完美標準,我贊同港島影視圈裡一位著名的情場浪子的名言:三十歲的冷傲、二十歲的身體、十五歲的思想、十二歲的純真、八歲的撒嬌發嗲,把以上五種如同搖晃一杯馬提尼酒般融合在一起,五味雜陳,將會組成一個對男人一擊必殺的完美女人。不過,這種女孩子只是在理論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