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
葉溪幽幽地長嘆,然後皺著眉苦笑:“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趕在一起,可惜沒有人能做為見證,再傳出去,又被別人指斥為異端胡說了。沈先生,你能否告訴我,雅蕾莎的身體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小北又敲了兩聲喇叭,在靜夜裡分外刺耳。
葉溪不悅地搖著頭:“沈先生,上我的車,咱們回去。”隨即,故意熱情地牽著我的手腕,走向自己的車子,先替我開門,等我坐進去,又“砰”的一聲關門,車子鑰匙在她手指上甩來甩去,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我靜下心來,仔細觀察著那棟小樓,從外表結構,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靜靜地矗立在滿眼蒼翠綠樹之中。
葉溪上了車,不理會小北惱怒地再次敲響了喇叭,發動引擎,緩緩向前滑了出去。
“葉小姐,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雅蕾莎的脈搏,毫無古怪之處。她是一個極其正常的孕婦,胎兒與母體同樣健康。”我的態度非常認真,對自己的醫術更是絕對有信心。
“哦?那麼,是我多疑了?還是梁醫生弄錯了?”車子轉上大路,但她故意控制著車速,從後視鏡裡觀察著緊跟上來的三菱車。
我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白玉蘭花燈柱,不期然地想起梁舉半夜三更來的電話,當然也很希望是有人弄錯了,那麼就不會出現梁舉的慘死事件。
“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葉小姐,也許你應該請一位高明的陰陽師,把別墅裡的陰氣破除掉。目前別墅裡的環境,很容易傷害到無辜的胎兒,那樣簡直就是無形的犯罪了。哦對了,我在前面路口下車,不必勞你遠送。”
實質上,我很想一個人靜一靜,把腦子裡的千頭萬緒稍加整理。長期以來,我養成了一邊散步一邊思考的習慣,工作效率要比悶在書房裡高出數倍。
葉溪有些意外,甩了甩頭髮,露出一絲挫敗的神情:“沈先生討厭我?”
我淡淡地笑著搖頭,無言地轉臉向著車窗外。
如果葉溪與小北之間有什麼男女感情上的牴觸,我無意介入,更不想被她利用來進一步激怒後者。
我下了車,清冷的夜風吹來,頭腦立刻變得清醒無比。
“沈先生,改天給你打電話,再見。”葉溪的手伸出車窗,做出依依惜別的樣子,惹得三菱車的喇叭暴怒地連響了數聲,隨即緩緩地停靠在身邊。
小北搖下車窗,孤狼一樣冷冷地盯了我一眼,隨即車窗關閉,三菱車的引擎轟響起來,飛奔而去。
這個表情,又一次帶給我某種熟悉的感覺。
我攏了攏頭髮,在記憶裡用心搜尋著,去始終找不到與這張臉相吻合的人物:“他到底是誰呢?難道是我記事之前的玩伴——”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我能夠記住所有與自己接觸過的人,不管是一面之緣還是普通病人,並且過目不忘,隨時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
下車的位置,距離我的住所大約有五公里,走完這段路,耗費的時間會在一小時之內,恰好能把幾點疑惑考慮清楚——
既然談到孕婦,就絕對會提到胎兒的性別問題,但從梁舉的電話開始,就從來沒提到這一點。他反覆不停地敘述著“十根脈搏”的奇異之處,卻絕口不提胎兒的性別,彷彿那個小生命,只是一場戲劇裡的刀具。
“是他太激動忘記了?還是心思只在母體上面,完全忽視了胎兒才是主角?
10天衣有縫(上)
10天衣有縫
包括葉溪、雅蕾莎在內,也沒有人主動詢問胎兒的性別。葉溪是個沒結過婚的女孩子,不關心這一點有情可原,那麼雅蕾莎呢?做為一個懷孕三個月的母親,豈能不關心即將降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的表現,太冷靜、太沉默了,以至於給我的感覺是,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局外人。
閃爍的霓虹越來越多,隨著夜色的加深,五顏六色、光怪陸離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街上的車流非但不曾減少,反而有逐漸增多的趨勢。港島市民,是整個亞洲版圖內,最喜歡迷幻的夜生活的一群人,喝酒、唱歌、打牌直到天亮,是最尋常不過的生活習慣。
我腦海裡浮現出的是歐陽九九的另一句名言:“晝屬於人,夜屬於鬼,宇宙天地生成時,已經註定了這一點,但目前地球上的大都市人群,越來越多地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把黑夜點亮、把原先應該屬於鬼的世界全部侵奪。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肯定是夜間人鬼同行、日間陰盛陽衰的局面。當這種局面發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