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道謝。
出了樓門,小北大步走向鵝卵石小徑盡頭的一輛黑色三菱越野車,那種外表彪悍威武的車子,與他的衣著氣質非常相配。此時,我非但對他毫無敵意,而且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沈先生,這已經是雅蕾莎第五次鄭重表示不肯離開別墅了。”葉溪悶悶地長嘆。
大廳裡的燈光從我們身後漫射過來,被拖長的影子奇怪地一直向前投去。夜已經深了,四周沒有一點車燈人影,安靜之極。
小北按了遙控器,三菱車的四扇門同時彈開,前後所有的車燈也瞬間大亮。特別是車頂的四隻探照燈,發出的光柱,筆直地向前射出,氣勢驚人。
“那是三菱公司二零零五年的最豪華款式,爸爸送給小北的生日禮物。”葉溪的解釋,又一次觸動了我的神經。
“葉小姐,小北的生日,是不是中國農曆的正月初一零時零分?”我脫口而出。一切出於直覺,雖然只是第一次見到他,我卻總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即使他對我的態度始終並不友好。
葉溪搖搖頭,輕輕笑起來:“怎麼可能那樣巧合?他是爸爸收養的孤兒,生日定在進入葉家的第一天,按照中國農曆,應該是二月十三。”
她清了清喉嚨,靠近我,聲音壓到最低:“沈先生,剛才在一樓,我再次模模糊糊感覺到,那是另一個雅蕾莎,而不是我所熟悉的原來那個,同樣衣著、同樣相貌,但是骨子裡已經成了另一個人。只是最令我苦惱的是,這種感覺,無法捕捉,時有時無。”
雅蕾莎站在落地窗前的影子,始終投映在小徑上,與我們的影子並排鋪散著。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特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相同的感覺時。”她再次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唰”的一聲,我們身後的燈光消失了。
葉溪握著我的右腕,惶惑不安地低語:“沈先生,我們都很清楚,即使是世間最相像的雙胞胎,都不能百分之百地相同,總會有一點點微小差別。我懷疑世界上有兩個雅蕾莎,分別在不同的時段出現,但是……但是我明明只帶了一個人入境……”
她用力攥緊了垂在胸前的頭髮,又揮手撩開,很明顯被自己的問題繞住了,無法解脫。
我轉回身,別墅已經重新沉浸在黑暗裡。
“葉小姐,我相信你的第六感,但我們可能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實這一點,至少在我剛才的把脈過程中,沒有絲毫跡象能夠顯示出雅蕾莎的異常。也許我們應該繼續保持聯絡,隨時溝通——”
公平地來看,以葉溪的智慧水平,絕不會像某些愚昧無知的沙漠遊民一樣空穴來風,盲目地自欺欺人。
葉溪頹然長嘆:“好吧,只是這個問題困擾我實在太久了——”
其實,三樓上的八卦陣,同樣帶給我極大的困擾。
上個世紀末期,港島最有名的陰陽師、有‘天開眼’之稱的歐陽九九曾經說過一句震驚天下的話:“道消魔長,人心不古。邪惡的力量,就像看不見的瘟疫,只要人類的防範稍有放鬆,就會悄然出現,從一棟樓、一條街開始,迅速席捲一個村落、一個街區,直到把港島這片花花世界全部吞噬。如果天意定數是人力可以抗拒的,那還能被叫做‘定數’嗎?只有人人懂陰陽,知善惡,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才會構建出完美和諧的社會,讓邪惡的力量,無從下手。”
這些話,曾被刊登在《港島日報》上,做為新世紀展望的主要言論之一。
邪惡幽靈的悄然入侵,一直是全球各地電影編劇們熱衷的選題,只是在銀幕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超級英雄們,從來沒有出現在現實世界中。
要想徹底根除三樓上的禍患,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去找葉離漢,因為一切的歷史根源,答案都掌握在他手裡。當然,目前最要緊的,是保護好雅蕾莎,讓胎兒免於受陰氣的荼毒。
小北不耐煩地敲了敲喇叭,發出“嘀”的一聲。
葉溪皺皺眉:“沈先生,小北被爸爸縱容慣了,言語衝撞,請你不要見怪。我心裡還有很多話,想要跟你細談,我們能不能再約個時間——關於府上那塊石頭,到底是被關伯藏起來了,還是……”
我笑著搖頭:“葉小姐多心了,關伯不是小氣吝嗇的人。”
那塊石頭的確是被人偷了,下手的或者是方星、或者是對面樓上窺探的人。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我的注意力更多地關注在梁舉的死因上,一直期待找出那個“十根脈搏”的孕婦,所以才與葉溪盤桓在一起整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