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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食指扣動扳機前的關節輕響。沒有絲毫的思索餘地,我的飛刀急嘯著電射而出,切在響聲傳來的地方。我不願輕易殺生,即使最危險的時刻,也只是破壞對方的殺招,削掉對方的食指。

黑暗中有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左前方十五步之外,也有無聲手槍激發時的火焰一閃,不過在射出飛刀時,我已經抱著方星就地一滾,橫向挪開了半米。同時踢倒了兩張桌子,擋在我們面前。

子彈射中了地面上鋪砌的花崗岩,就在我們剛剛離開的位置,濺出一道燦爛的火光。

“對方戴著夜視儀——”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燈光熄滅之後,我們都沒有意識到殺手正在夜視儀的幫助下悄然接近。這場刺殺應該是早有預謀的,對方更是聰明地預見到滅掉燈光的酒吧裡必定一片漆黑,所以才隨身攜帶著夜視儀。

“與這種聰明的殺手對抗,是件很有趣的事。”方星又在低語,把一件冷冰冰的東西塞進我掌心裡。那是一個Zippo火機,這種小玩意兒的效能極其優良,隨手能夠保證一打即著、拋在半空裡都不會熄滅。

她捏了捏我的拇指,我也及時地彎曲手指,與她做了個“勾手”的動作,表示完全理解對方的作戰意圖。

開蓋、打火、向左側彈出火機,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耗費了半秒鐘時間,同時我的身子已經凌空翻向右側。無聲手槍又響起來,連續三聲,準確地打中了那隻燃燒著的火機,此時,我的第二柄刀已經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對方手腕。

我聽到短槍落地的聲音,頭頂的強力聚光燈也“唰”的亮了起來。短暫的失明過後,我再次抬頭,方星手裡一長一短的兩柄轉輪手槍已經分別指在那對男女的額頭上。

削掉手指的是男人,槍已經換入了左手,但他已經沒有了舉槍的機會。

那個被射中手腕的女人正在俯身撿槍,身子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原來方星也不是個嗜殺的人,我以為她讓我擲出火機吸引對方火力是為了果斷地射殺他們,現在才知道,即使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她也會把開槍殺人的權力保留到最後。

“不要亂動,慢慢站起來。”在方星的槍口下,兩個落魄的年輕人老老實實地起身。

小賢帶著一隊人馬湧過來,迅速完成了搜身、捆綁的動作,不過除了紙幣、香菸、藥瓶、簡易夜視儀之外,唯一能暴露他們身份的,就是藏在男人腋下的那支精心改造過的狙擊槍。

“沈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方星舉起玻璃藥瓶,迎著燈光審視著那些深褐色的藥末。

這場小小的騷亂,以趙工被誤殺而告終,不過幸好他的助手還在,方星的挖掘計劃並沒有完全失敗。

“帶他們下去,一定得問出指使者的身份。”方星顯得有些疲倦,心事重重地摩挲著已經被槍彈擊穿的火機。

我撿回了飛刀,蹲在趙工旁邊,再一次感嘆生命真是無常。前一分鐘,他還舉著酒杯,為拿到大額的合約而歡欣鼓舞;後一分鐘,他已經伏屍血泊之中,很快就會在焚屍爐的青煙裡告別這個完美的世界。

“方小姐、沈先生,我先告辭回去準備,兩位再見。”李工把合同放進自己的電腦包裡,跨過趙工的屍體,興沖沖地向外走,毫無留戀哀傷之情。玻璃門晃動了一下,他便從門口消失了。

“看來,他可能是一個值得別人尊敬的工作狂,一旦談及工作,連同伴的死都視若無睹了。”方星替他自我解嘲。

世界上最不能用常理來看待的就是“工作狂”這類人,他們的性格中蘊含著足夠的偏執、冷血、漠視,每一個都像是被眼前的胡蘿蔔所吸引的倔驢子,一門心思只顧向前跑,直到生命終結、再也跑不動了為止。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該先處理完趙工的後事再走,這位外貌彪悍的李工果真不是普通人。

方星提起趙工的電腦包,從開著的拉鍊位置向裡一望,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起來,十幾秒鐘後,才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地把電腦包放回桌面上。

“怎麼了?”我覺得不好。

“沒怎麼,只是這包裡放著一顆遙控炸彈,電子定時器隨時可以啟動。”她放開雙手,迅速環顧四周,臉上倏的失去了血色。

“不僅僅是刺殺,而且是有計劃的一輪進攻——”我馬上回到趙工身邊,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只找到一部電話。

“這種以色列‘焰火’炸彈,近兩年來經常在伊拉克汽車炸彈襲擊事件中出現,威力最小的一種,也能毀滅一百平方米以內的所有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