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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妹拋��

司徒開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苦笑,走回桌前,向那張支票凝視著。

“老弟,那個手鐲有些不吉利——當然,任何老玉、老翠或多或少都帶著某種不祥之兆,畢竟那些經歷了幾百年歲月的陳年舊物,大部分沾染了上幾代主人的氣血,難免會傳遞給新主人一些無意識的‘髒東西’,不過我要指出的,是手鐲上帶著‘先天死亡印’。”他的措辭很謹慎,直到最後,才說出最關鍵的一點。

我稍稍皺眉:“真的?”

“先天死亡印”的說法,只有成年累月浸淫在古玉器這一行裡的老手,才能理解。

那是一種極度恐懼的凶兆,從物理科學上說,是玉胎裡面的紅色雜質天然形成的圖案,與藏密裡的“鎮鬼手印”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按照陰陽師的論述,則是歷代接觸過這件玉器的新舊主人們,每一個都是離奇古怪地暴斃而死,所以,冤魂髒血纏繞在玉器上,無從化解。每一個冤魂都會留下自己的帶血手印,久而久之,同樣的靈異事件累加超過一百次時,手印便會由淺淡變得清晰,到了最後,連掌心裡的縱橫紋路都清晰可辨,如同一張精心拍攝的照片一樣。

我在那張照片上,只看到紅色的絲綿雜質,絕對不是“先天死亡印”。

“千真萬確,我收購這件東西,主要是看上了那隻玉匣。所以,成交當天,確切說是成交兩個小時後,我就讓櫃檯上的兄弟把鐲子轉手賣出,生怕被冤魂纏上。老弟,陰陽師說的話,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們這種久在古玩行裡闖蕩的人往往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那一次,我的做法完全正確,因為一週之內,賣主和買主全都死了,那鐲子也從此人間蒸發。”

9又見黑貓

他停下來抹了把汗,苦笑更深:“好東西人人喜歡,錢這東西,更是幾乎能讓所有的人發狂拼命,但我闖蕩江湖的原則,永遠都把‘保命’放在第一位,所以得知那個噩耗之後,立刻把玉匣轉手,又請了一位著名的陰陽師正式擺香案破解。該做的都做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整整兩年多時間,我心裡始終對那個鐲子存有陰影。 ”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眉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甚至懷疑,父母留下的照片、方星的話、司徒開的敘述這三方面,應該是出了某種岔子,大家所指的目標並不是同一個。

我不相信父母會把如此大凶大惡的一張照片鎖在保險櫃裡,並且只有玉鐲,根本沒有司徒開所說的玉匣,連方星都對此隻字未提。

司徒開抬手指向窗外:“沈老弟,每次想到這件事,我便覺得五步之外,就藏著某種索命的冤魂惡鬼,即使是在豔陽高照之下,心裡也開始一陣陣驚悚慌恐,這種感覺,沒有人能真正理解。”

窗外,夕陽漸漸西下,金黃色的餘暉投射在他臉上,那張紅光滿面的臉此刻籠罩著一層難言的頹唐,越發顯露出內心的焦灼和無奈。

我不知道追問靈環的事,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困惑,心裡湧起一陣歉意:“司徒,真是抱歉,害你想起這麼多不愉快的往事。”

那張支票,或許能彌補我的歉意,但恐怕不能把他從悲涼的心境中解脫出來。

“老弟,忘了那東西吧,不管它現在在哪裡、在誰手裡,都趕緊忘了它。我們司徒家族做古玩生意十幾代了,深知‘良玉藏妖’這句話不是故意嚇唬人的。你是我兄弟,如果我不能直言相告,那就是昧著良心禍害朋友了,記著哥哥的話,這件事到此為止好了。”

他困難地擠出一絲微笑,捏起那張支票,小心地放入口袋裡。

以報恩令開始,到空白支票結束,司徒開在我跟老龍之間牽線搭橋的事,算是善始善終,這大概是唯一能讓他感到欣慰的。

“再見,保重。”我沒有起身,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保重,再見。”他大步走向門口,握著銀色的不鏽鋼把手,呼的一聲,用力開門。這種急躁魯莽的動作,之前很少發生在他身上,畢竟躋身於上流社會後,他一直很注意自己在公開場合的形像問題,儘量表現出彬彬有禮的斯文紳士風度。

門外,一個右手挾著香菸的年輕人沉靜地站著,正對著我們這個包間。

司徒開大步衝出去,肩頭差點與年輕人相撞,對方敏捷地側了側身子,輕鬆地避讓過去。

年輕人與我目光一碰,不請自入,反手關門。

“沈先生,又見面了。”他的目光冷澈得像兩柄鋒利的刀子,當然,我看得出在他的左右肋下各塞著一柄警用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