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之後,則會被優先安排到各級城管衙門擔任要職。按照最新規定,每個士官名下還將分給與品級相對應的勳田,以賞其功。
如此多的特殊待遇,當然令人眼紅。但想當一名紅盔纓也不太容易。此職只會授予那些戰績卓越,忠誠可靠,卻沒學會讀書識字,或者暫時還不具備能力做軍官的老兵。他們在軍中混的時間最長,作戰經驗最為豐富,也最熟悉淮安軍的各種戰術和號令。一個連裡邊只要有三到五名這種士官在,就會讓整個連隊都顯得卓然不群。一個營裡邊,若是能擁有十到十五名高階士官,則整個營都會被上邊高看一眼。戰時必當作先鋒,平素糧秣、軍械以及兵源的補給,也會享受各種優待。
張定邊所在的三零二四團二營裡,就有十七名各級士官。包括他剛剛戰死的副手劉十三,也曾經做過很長一段特級士官。與其他幾個特級士官不同的是,劉十三上進心更強,做事情更為努力。用了差不多整整一年半的功夫學會了讀書識字,並且透過了旅裡邊的考核及講武堂的短訓,所以才得到了優先提拔,由特級士官升職成為副營,兼常務教習。
在很多人眼裡,後一個官銜,比前一個還為閃耀奪目。因為常務教習之上,就是團級掌功參軍。而掌功參軍再朝往高升,就是旅級明律長史,軍級政務督導和軍團級政務監軍。擔任最後一職者平時可繞過兵局和樞密院,直接向大總管上奏。甚至能干預或者決定將領的任免,彈劾與自己平級的將官。戰時,才退避帳後,將所有權柄徹底交還給軍團都指揮使。
所以大多數低階將佐,都跟自己的常務教習,或者掌功參軍之間,相處得比較疏遠。唯恐自己有什麼過失被對方抓在手裡,透過監軍的渠道一層層報上去,影響到自己的前程。而掌功參軍和常務教習們,往往也會刻意跟平級的將佐保持適當距離,以免雙方交往過深,影響自己在必要時行使職責。
然而二營的常務教習劉十三卻屬於例外。他從軍前還做過一段時間船幫弟子,受這段經歷影響,性情中帶著很濃郁的江湖氣。發現張定邊身手不凡之後,就刻意加強了彼此之間的交往。恰好張定邊本人,也不是個心機深沉之輩。所以正副營長倆個平素你來我往,很快就相處得情同手足。
“張營長,別走神,跟上隊伍!”劉十三的聲音,又在心中響起,帶著幾分焦急和期盼。
“別走神,跟上隊伍!”張定邊扯開嗓子,高聲重複,同時根據左右兩側的紅盔纓們的動作,調整自己的腳步。
他的左側隔著兩名弟兄,是副團長張五,盔纓呈猩紅色,手裡同樣擎著一杆旗槍。每當前面擋路的敵軍被擊潰,此人就會將旗杆舉起來,左右奮力揮動,以便後面的弟兄能認清最新攻擊方向。
他的右側隔著另外三名弟兄,則是本營一名姓鄭的特級士官,不識字,一提看書都頭疼,但人卻機靈得很。只憑眼角的餘光,就能跟副團長保持步調一致。同時還能騰出足夠的精力,去對付從兩翼包抄過來拼命的山民。只見此人猛地將旗面一抖,就晃歪了攔路山民的身體。隨即又是一撥一帶,便將對手送到了自家隊伍側面,恰恰是一名刀盾手最佳出刀位置。
“啊——”那名山民嘴裡發出一聲極短的尖叫,被刀盾手劈翻在地。另外幾名冒死衝過來的山民,則被張定邊右側的其他弟兄,用刺刀送上了西天。
飛濺而起的熱血,淋溼了張定邊的頭盔。讓他感覺自己的盔纓也開始發紅,用力咬了咬牙,將半截旗杆舉得更高。
這個動作,鼓舞了自家軍心,同時也吸引了許多敵軍的注意力。很快,就有數十支羽箭迎面飛了過來,試圖將張定邊和他手中的營旗一併放翻。但是,倉促射出的羽箭,大部分都被旗面掃飛,然後不知去向。只有一支狡猾的漏網之魚,命中了張定邊的頭盔。“叮”地濺起了幾點火星,軟軟落地。
他身邊的一名弟兄,則沒有如此幸運。被一支流矢射中了眼睛,慘叫著栽倒。位於第二排的某個士兵,則毫不猶豫從傷者的頭頂上跳了出去,補全剛剛露出來的缺口。手中的三稜刺刀筆直向前,被綠礬油處理過的刀尖,倒映著幽藍色的星光。
“自由射擊!行進間自由射擊!”副團長張五被突如其來的箭雨激怒,揮舞著戰旗,吼出一道軍令。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凌亂的火槍聲響起,白煙滾滾,遮斷了張定邊的視線。不用看,閉著眼睛,他也知道此輪射擊的效果不會太好。遂發槍的射速比火繩槍大為提高,但準頭一樣乏善可陳。除非是列隊齊射,否則對目標的作用通常只限於驚嚇。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