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小吏卻提議,他帶著老婆孩子去外邊閒逛,可真是令他覺得有些出乎預料。潛意識裡,這種女人和男人都可以隨便在長街上鮮衣怒馬的習慣,屬於大都城裡的同族才對,怎麼會流傳到黃河以南來?
“什麼啊!大人,您這是聽誰瞎說的?”接下來,小吏的回答,更是令伯顏目瞪口呆,“不準女人出家門,是哪朝哪代的規矩?切莫說我們淮揚現在沒有,就是以前,男人外出應付徭役,家裡的農活還不是得女人幫忙操持?若是連門兒都不準出,一家老小豈不是全得餓死?!”
說罷,也不待伯顏解釋,又笑著搖頭,“我知道了,這就是以訛傳訛。就像我們這邊老師謠傳,你們北方人一輩子只洗三次澡一樣。根本經不起任何推敲!”
“那倒是!”伯顏被逗得哈哈大笑,心中驚詫一掃而空。雖然潛意識裡,他依舊覺得,對方說得是普通人家的規矩,有錢人家應該對女人的約束更多一些。但再怎麼著,估計也沒有又將女人當囚犯關著的講究。那根本不是捍衛家風,那是自己作死!
二人談談說說,聊到哪算哪,很快就混了個斯熟。小吏知道伯顏初來乍到,便非常好心地將淮揚的一些民間習俗,以及官場規矩,一件件說給他聽。而伯顏感謝小吏的熱心,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掌故,傳聞,撿無關緊要的,笑著講給對方。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得飛快,轉眼已經臨近正午。小吏起身向外看了看,剛想邀請伯顏跟自己一道去用飯。忽然間,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請問,伯顏長官在這兒麼?軍情處張大人聽聞您載譽而歸,特地在城裡準備了一桌,給您接風洗塵!”
第四十五章 徐州 (下)
第四十五章 徐州 (下)
“是張主事的親衛,張主事要給您把盞洗塵!長官,您果然是軍情處的幹才!”沒等伯顏做出回應,小吏已經滿臉羨慕地向他道喜。
“張主事要設宴?給我接風?”伯顏自己,卻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在南來路上,他已經預測到,就是本著千金買馬骨的打算,淮安軍軍情處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會太差。但讓主事張松親自擺酒洗塵的待遇,卻是想都沒敢想過。
“估計是想順便找您瞭解一些北面的情況,您到時候實話實說就行。咱們淮揚這邊,沒太多講究。特別是有軍銜的人,見了再大的官,也是舉手敬個禮而已。”那小吏見他滿頭霧水,又非常熱心的提醒。
“那這頓飯我就卻之不恭了!”伯顏想了想,點頭。隨即推門走出,跟前來相邀的親衛打了個招呼,然後跳上坐騎,由對方帶著,迅速向徐州城內趕去。
與朱大鵬所在的那個時空不同,本時空的徐州城幾乎緊挨著黃河。所以從碼頭到城門就是三五分鐘的功夫。入了城後,街道順便變得擁擠,二人就不得不將馬速放到最慢,用比步行差不了太多的速度,緩緩前行。
因為大戰在即的緣故,整個徐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每向前走幾步路,就能看見一股股士卒由當值計程車官帶著,在街道上跟擺攤子的老鄉討價還價。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穿著便裝,身份卻非常容易確認。走路時個個挺胸拔背,並習慣性走成一長列。根本不用人喊口令,彼此間就能保持步伐一致。
“敢問老哥,這些弟兄究竟是怎麼訓練出來的?怎麼看起來像是出自同一將領之手?”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只是區區數眼,伯顏就發現了淮安軍將士與自己以往所見過的兵馬不同,朝替自己家帶路的親衛,笑著請教。
“回大人的話,是步兵操典的緣故!”那名親衛已經知道他的軍銜與來歷,所以也不隱瞞。想了想,非常認真的解釋,“咱淮安軍下面的各軍團,從兩年半以前起就開始用同樣的操典。坐立行走,規矩都一模一樣。另外,輔兵的整訓,從今年下半年都由專門的地方施行,教官都是同一夥人,當然帶出來的弟子也就個個都差不多了!”
“那步兵操典是誰人所著?所有人,我是說,所有在職軍官都可以看麼?”伯顏見獵心喜,瞬間忘記了自己已經準備解甲歸田的事情,順著親衛的口風追問。
“只要,只要是識字,就可以拿著腰牌去書店買。不限制軍官還是士兵!”親衛笑了笑,低聲介紹!
“那,那不怕別人,別人偷師麼?”伯顏聞聽,又是微微一愣,帶著幾分迷惑追問。
這年頭,對大多數武將世家來說,用兵、練兵和養兵的辦法,都是不傳之秘。連女婿都不肯給看,更何況是外人?而淮安軍卻把自家的練兵秘籍隨便賣,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