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得非常少,因此根本無法判斷張昭說得是不是實話。只能裝模做樣一番,以免在談判中落了下風。
“真,十足的真。不信,大人一會可以去下面再找別人詢問。如果草民的話有半點兒虛假,願意領任何刑罰!”張昭悄悄鬆了一口氣,滿臉堆笑。
朱屠戶的人對海上情況瞭解越少,在接下來的交涉中,他越容易佔到上風。而如果一直像先前那樣,自己無論說什麼話都被別人立刻抓到破綻,那今天這一趟險就白冒了。即便能談出些東西來,也不可能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誰料一口氣還沒喘勻,卻又見朱重九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沉吟著道,“嗯,你要不說,我倒忘了。這是渤海,水面最平靜不過。嗯,陳參軍,把這情況記在紙上。回去後跟商號的管事們說一聲,讓他們自組船隊專門跑這條航線。用咱們淮揚府的冰翠,換遼東的高麗參和戰馬,一來一回,應該都有不小的賺頭!”
“是!”陳基立刻站起身來,大聲接令。
再看商行大掌櫃張昭,剛剛正常了一點的面孔,轉眼間就又擰成了一隻苦瓜兒。按照他原來的預想,只要自己把聯手的意思露出來,朱屠戶應該歡欣鼓舞才對。畢竟眼下脫脫大兵壓境,任何助力,對淮安軍而言都是雪中送炭。孰料姓朱的根本不按常理接招,說是做生意,就一門心思的做生意。放著送上門的強援不要,卻把腦袋整個扎進了錢眼兒裡,真是要把人給活活愁死!
正恨得咬牙切齒間,卻又聽見朱重九笑呵呵地詢問道,“我這邊派商隊去做買賣,你家主公不會不准許吧。當然了,到了那邊之後,該怎麼抽水,就按照你們的規矩。朱某不干涉便是!”
張昭的心臟又是猛地一抽,強裝出一幅笑臉來回應,“不會,絕對不會,我家主公,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准許淮揚商號的人去那邊做生意?!”
說罷,趁著此事還沒被釘死,又迫不及待地補充道,“如果,如果大總管開恩,能派一些懂得練兵的弟兄過去,我家主公必將倒履相迎。實不相瞞,我家主公早就準備豎起義旗,只是手中將士訓練生疏,唯恐,唯恐。。。。。”
剛剛進入正題,就被迫再度向淮安軍示弱。他實在鬱悶得緊,最後幾句話,簡直細弱蚊蚋。
朱重九聽了,也不介意。笑了笑,低聲打斷,“派些人幫你家主公練兵,那怎麼可能?萬一將來你家主公反悔了,豈不是等同於朱某親手將弟兄們送入了虎口?畢竟他也是蒙古人,怎麼說,也是妥歡帖木兒的同族!”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草民,草民可以像沈萬三那樣,以身為質!”話音剛落,張昭就跳了起來,舉著手賭咒,“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草民寧願被大總管千刀萬剮。草民的主公,還有草民本人,都跟昏君都有不共戴天之仇。絕不會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你不過是個商行掌櫃,怎麼做得了別人的主?!”陳基對他的話根本不敢相信,搶在朱重九做出決定之前,冷笑著質問。
“草民其實不姓張!”膠州商行大掌櫃張昭被逼得實在沒了選擇,咬了咬牙,伸手扯開長袍的對襟。
一身古銅色的面板,立刻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兩塊結實的胸肌之間,有個銀白的狼頭上下起伏。紋得手藝非常精湛,隨著呼吸,就像隨時都能跳下地來一般。
“放肆!”俞通海大急,手按刀柄厲聲呵斥。
膠州商行大掌櫃張昭卻一改先前的市儈模樣,再度跪下去,衝著朱重九深深俯首,“大遼大聖大明天皇帝十九世孫劉昭,參見淮揚大都督。祝大總管百戰百勝,早已領兵北上,光復大宋舊土!”
“嗯?”朱重九這回,終於有些吃驚了。快速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攙扶,“你是契丹人?你,你怎麼不姓耶律麼?反而姓起劉來?”
“嗯,嗯,嗯哼!”身背後,立刻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聲。參軍章溢低下頭,用力擦拭胸前的茶水。馮國用和陳基兩個表現比他略好,卻也滿臉尷尬,低著頭,不敢向這邊多看一眼。
“啟稟大總管,耶律家族,乃大漢高祖之後。所以除了耶律這一個姓氏之外,亦以劉為姓!”耶律昭此刻有求於人,倒是不敢嫌朱重九孤陋寡聞。想了想,如實相告。(注2)“這。。。。”朱重九又愣了愣,哭笑不得。
前世他,裡邊耶律楚才,耶律齊,耶律洪基,一個個俱是頭角崢嶸。所以潛意識裡,就以為大遼皇族,都以耶律這個姓氏為榮。誰料到,人家居然認祖歸宗,硬跟漢高祖劉邦成了親戚。
耶律昭哪裡知道朱重九的思路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