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老天,你終於開眼了。一場及時雨,替咱老張解決了所有麻煩。水能克火,水能克火,這麼簡單的道理,先前居然沒人能想明白!如果沒有那該死的大銃和小銃,真的列陣而戰,咱青軍曾經怕過誰?如果他朱屠戶再不肯罷休的話,就讓他嚐嚐青軍的如林長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餘大瑞和周圍的親兵們,也紛紛揚起頭,笑得滿臉是淚。這些日子來被朱屠戶像趕鴨子一般,從運河西岸一路追殺到此地,他們也都快給憋屈瘋了。而今天,所有令人畏懼的東西都不復存在了。滂沱冰雨下,看你朱屠戶還拿啥來逞威風?
很快,喜悅就以張明鑑為核心,朝整個營地內蔓延開去。所有青軍將士,還有被青軍協裹的各路義兵、探馬赤軍,也都覺得壓在心頭的千斤巨石終於被驚雷劈碎,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一呀摸,二呀摸,摸到了小娘子的。。。。。”亢奮之下,有人立刻敲打著鐵鍋,唱起了淫邪的小調。周圍的將士們鬨笑著相和,拿起銅鑼、盾牌,頭盔等物,叮叮噹噹的胡亂敲打。
一片混亂聲中,光明右使範書童忽然將身體向前湊了湊,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大總管,請附耳過來!”
“什麼事情?”張明鑑正準備換個帳篷好好睡一覺,皺了皺眉頭,不高興地打斷。
“趁著這場冰雨,淮安軍沒追上來,弟兄們也光顧著高興。大總管趕緊換了衣服,跟我走吧!”光明右使範書童一改先前神叨叨模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幅度,低聲補充。“我剛才聽到一個不好的訊息,淮安軍徐達部,五天前就攻陷了來安。正從西面向咱們堵了過來!”
“什麼?”彷彿又被悶雷劈了一記,張明鑑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沒一頭栽倒。“你從哪得到的訊息?我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是,是明教的弟子,明教弟子冒死送過來的!”光明右使範書童又迅速朝四下看了看,繼續低聲補充,“大總管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肯定不會害你。徐達攻下了來安,滁州咱們根本回不去了。而汴梁那邊,劉大帥也聽說了揚州的事情,不肯給朱屠戶下任何命令。如今之際,大總管唯一的脫身之策,就是棄軍逃走。跟本使一起逃到黃州去,投奔彭和尚。憑大總管的這身本事,不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你,你胡說!”張明鑑一把推開範書童,咬牙切齒,“本帥,本帥還有上萬大軍,怕,怕他個什麼徐達?況且,況且這大雨滂沱的,他還能不顧死活的前來劫營?他朱八十一所憑,不過是火器犀利,水能克火。。。。”
“轟隆隆!”營地東側忽然又響起了一串悶雷,震得他心驚膽顫。隨即,周圍的喧囂聲瞬間停滯。緊跟著,數百名在外圍負責巡邏的青軍士兵,跌跌撞撞的逃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嚷,“敵襲,敵襲!趕緊抄傢伙,朱屠戶,朱屠戶的人冒著雨殺過來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雙刀王弼
第二百三十一章雙刀王弼
瓢潑般的大雨中,第三軍副指揮使王弼手持一柄五尺長的雁翎刀,帶頭殺入青軍的營寨。有名百夫長試圖上前攔阻,被他迎面一記斜劈,連人帶兵器削短了半截。另外一名青軍牌子頭持槍朝著他的小腹猛刺,卻被他側過身去單臂夾住槍桿,隨即還了一記橫掃,“噗!”有顆完整的頭顱跳上半空,熱血從腔子裡噴出半丈多高。
“跟緊我!”王弼將雁翎刀向半空中舉了舉,大聲斷喝。冰冷的雨水迅速洗過三寸寬的刀身,將刀身洗得耀眼生寒。
“喀嚓嚓!”數道閃電從半空中劈落,照亮他身後的眾淮安將士。共兩個百人隊,每名將士上半身都穿著一件板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冷鍛的護面擋住嘴巴和鼻子,只露出兩隻冷森森的眼睛。
四下裡的青軍蜂湧而來,試圖將這一支隊伍趕出營寨。在火器完全不能發揮左右的情況下,青軍將士對自己的戰鬥力非常有信心。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這支從正東方衝進營地的淮安將士雖然人數不多,攻擊力卻非常凌厲。轉眼之間,就衝破了青軍倉促組織起來的三道防線,毫無阻礙第向營地中央的帥帳突進。
“放箭,用破甲錐射死他們!”有人急中生智,在帳篷後大聲喊叫。有人很快就抓起硬弓,將命令付諸實施。然而,冰冷的雨水對交戰雙方都絕對公平,既打溼了紅巾軍的火藥,也讓青軍的弓箭變成了廢物。安裝在箭尾後的鵰翎,沾上雨水後,立刻變得沉重無比。失去了平衡的破甲錐連二十步距離都飛不夠,就一頭扎到泥地上,羞愧地在冷雨中來回顫抖。